“我不知道。”
童正看向众人摊手,“先时我一直以为是童不韦做的,因急着留下子嗣,便死一个娶一个,全看她们命够不够硬了,那几个女人的死……我当真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撺掇我等去同长安府尹供出童不韦?将那姐妹的死推到童不韦身上?”
有乡绅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开口了,“还嫌不够乱?”
“当时正巧可以拿来用罢了!”
童正说到这里,苦笑了一声,又道,“难道还当真费力气去查清她们怎么死的不成?更遑论,那时我唯恐自己时日无多,自是保住自己的性命最重要,哪里有功夫管旁人?况且,她们都已经死了。”
“人死如灯灭!”
看着手边一座烛台燃烧殆尽,灭了之后,那拨算盘的乡绅复又看向周围,神情阴测测的,“可长安城每一日都有人死,灭个一两盏灯不妨碍照明的,换我也懒得管她们怎么死的,倒是可以正巧用来解决童不韦。”
“这里的人……谁又不是呢?”
摩挲着玉狐石像的乡绅说道,“我等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
“那还真是见鬼了!”
角落里几个乡绅拍着案几,发出‘砰砰’地响声,那声音引得外头守夜的下人还特意过来看了一趟,以为是谁在敲门,一见乡绅们皆好端端的坐在屋内,松了口气的同时,还下意识的左右环顾了一番,摩挲着脖子里成色不怎么好的玉狐石像嘟囔了一句‘娘娘保佑,清明还未到,莫要闹鬼!’方才离开了。
门虽未开,门外下人的举动屋内的乡绅们却是尽收眼底,有人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终究未笑出声来,只是看向屋内众人,问道:“所以,我等眼下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怎的就沦落到如今这幅田地了?”
“我等……当是着了人的道了。”
童正苦笑着说道,“似童不韦当年一样,却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他找了多少年也未找到那个给他下套之人,我等又怎么找?”
乡绅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抬头望着周围空空如也的空气,有人伸手虚空抓了一把,当然什么也抓不到,只叹了口气,说道,“只希望……是我等想多了。”
“他这么多年也一直是希望自己想多了。”
童正幽幽道。
“你这话说的……”
有乡绅‘哼’了一声,“你那便宜老子童不韦好似那将头埋在沙子里的西域怪鸟大马爵一般,遇到风沙了,便将头埋进去,看不到,也听不到,便全当没有遇到风沙了一般!”
“可我所见的童不韦可不是这等缩头乌龟,凶得很。”
有乡绅喃喃接话,斜了眼说出那话之后的童正,“他若胆怯,也创不下这样的家业来。”
“我知道。”
童正点头,叹了口气,语气愈发无奈,“可他实在是找不到那个给他下套之人,这么多年便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直到今次,眼下这一幕……实在是同当年太相似了,一次……或许是想多了,可这是第二次了。”
这话一出,乡绅们再次沉默了下来,互相看了看对方,又看向周围看不到的虚空,半晌之后,有乡绅忍不住开口了。
“要不,试着花钱将账平了?”
那乡绅看了眼那账目,说道,“为了这点钱送了命实在是不值当啊!”
“能花钱解决的事于我等而言,从来不叫事。”
拨着算盘的乡绅接话道,“人力所能及的事能叫事?”
人力不能及的,那才叫真正的事呢!
“我也是这般想的,是以……将那对姐妹花的嫁衣值钱这件事告诉刘老汉夫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