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玦:「……」
放一點血?戰損妝?!
那天柯墨渾身血跡癱坐在地的模樣還歷歷在目,他每每想起都心有餘悸,不敢想像如果自己晚到一步會有怎樣的後果。
當聽到警察說柯墨手上的傷是自殘所致,他又開始擔心柯墨患上創傷後應激障礙,一心想著要為他安排心理治療,生怕他再次做出自我傷害的行為。
誰能想到,這個瘋子,竟然會為了讓自己的心疼,故意用刀片劃開手腕!
萬般心緒湧上心頭,顧玦的臉色驟然結冰,好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你瘋了麼?!」
柯墨突然就慫了,小心翼翼低眉順眼地道歉:「哥,對不起,你別生氣……」
顧玦沒再說話,壓著火氣冷著臉站起身走到窗邊,留給柯墨一個冰山一樣的背影,任憑他怎麼道歉都不肯回應。
柯墨左手吊著繃帶,右手扎著輸液針,被困在床上行動不便,只能不停道歉求原諒,可是好說話盡都換不來顧玦一個回頭。
情急之下,他笨拙地下床穿好拖鞋,像個被繩拴住的小狗一樣,抻著輸液管努力靠近顧玦。
顧玦聽到動靜終於回頭,一看這狗崽子又不老實,趕緊轉身扶住他的胳膊,生氣地把人按回床上:「別亂動!」
柯墨委屈巴巴:「哥,不要不理我好嗎?你罵我一頓出氣吧,打我也行,要是……要是不捨得打,就先攢著,等我出院再說。」
這已經不是打一頓罵一頓就能解決的問題了,顧玦沉默地站在病床前,冷臉面對這個裝可憐的瘋狗,拿不定主意該怎麼做。
柯墨覺得他這麼生氣一定是高估了問題的嚴重性,於是又體貼地解釋:「其實沒流太多血,只是看起來唬人……」
顧玦氣不打一處來:「沒流太多血是因為送醫及時!要是我晚到一步,你想過會有什麼後果麼?!」
「我是看到你的車,知道你來了才動手的。」柯墨小聲嘟囔,想要證明自己做事很有分寸,「而且,劃的不深,就算再晚十分鐘也死不了……」
滿腔怒火之下,心疼並沒有因為柯墨的蓄意賣慘而減少幾分,相反,顧玦痛心於他的自虐而不自知,又想起他幾年前在美國的療養院割腕自殺失敗的事,以及很多年前被自己沒收的那兩枚手術刀。
一種難言的滋味像潮水般驟然翻湧上來,澆在心頭的怒火上,變成一團濃重的霧氣堵在胸腔,連呼吸都變得沉痛起來。
終究是不忍心發火,他無奈地閉上眼睛。
「哥……」柯墨用輸液的手勾了勾顧玦的手指,「理理我好嘛……你這樣我害怕……」
「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顧玦的聲音壓抑而沉重,「我也是人,刀子割在心上,也會痛。」
顧玦很少如此直白地表達內心感受,聽到這句話,柯墨突然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