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顧玦身上有自己最渴望的東西,但長久以來總是搞不清楚那究竟是什麼。
此時此刻,有那麼一瞬間,他隱約感覺到自己似乎觸碰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東西,雖然仍未能想明白那究竟是什麼,但那種感覺太珍貴了,他不敢再發瘋,甚至不敢亂動,生怕那份模糊的珍貴還未清晰呈現就又憑空消失。
將柯墨安撫好後,顧玦陪他吃了點東西,問他困不困,要不要睡一覺倒時差。
柯墨搖頭:「我睡不著。」
顧玦將之前沒收的藥物都還給了他,然而他卻直接打開藥瓶,將所有藥片都一股腦地倒進了垃圾桶。
「哥,我不是精神病。」他對顧玦說,「但如果你把我當病人,我可能真的會發瘋。」
顧玦繼續哄小孩:「沒把你當病人。那這樣好不好,你去床上躺下,試試看能不能睡著,如果不能,就當休息一會兒也行。」
小孩得寸進尺:「你能陪我睡嗎?」
顧玦:「……」
柯墨:「只是睡覺,保證不亂動。」
顧玦知道自己不應該無限度地縱容柯墨,可是他現在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實在讓人無法拒絕。
更何況,經過這一路長途飛行的折騰,現在的確是又困又乏。
在哪睡不是睡呢。
猶豫片刻後,顧玦說服了自己答應下來。
兩個人躺在一張大床上,柯墨果然沒有像上次一樣胡鬧,而是乖乖躺在顧玦身邊,繼續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兩個人的呼吸與心跳漸漸同頻,柯墨不再是狐狸,也不再是小狗,他放棄獠牙和利爪,變成一隻小小的昆蟲,希望顧玦是一棵松柏,滴落一滴樹脂,將自己包裹封存,變成一塊琥珀,永不分離,剎那即永恆。
顧玦果然很累了,閉上眼睛後沒過幾分鐘便陷入沉睡。柯墨聽著他平穩的呼吸,不知不覺也困意襲來,沒過多久,竟然也跟隨著他的節奏沉沉進入夢鄉。
柯墨又在霄雲公寓住了下來,依然由原來的保姆和保鏢照顧,依然每天在那間面朝大海的畫室畫畫。
顧玦幾乎每天都會來看他,帶他去公園和海邊散步,偶爾還會打打羽毛球。
春末夏初,晴天很多,日光之下,天空和海水一片湛藍,綠樹草地生機盎然。
走在公園裡,顧玦會像個退休老幹部似的用手機拍下五顏六色的花朵照片,識別每一朵花的名字,將毫無用處的花卉知識念給柯墨聽。
來到海邊,在沙灘上席地而坐,閉上眼睛,海風是淡淡的金色。
關於這座城市的黑白記憶被一點點翻,覆上一層淺淺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