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手下从沈嵘戟身後快步跑来:「统领,一切安排妥当,可以启程了。」
「知道了。」沈嵘戟点点头,「你先去,我随後就来。」
手下又跑了回去。
朝汐看了一眼日头,时间不早了,倘若此时启程,明日上午他们就能抵达江南,灾区百姓正处於水深火热之中,她筹集银子就已经拖了许久,现在既然物资都已齐全,那是一刻都不能再耽误的了。
两人又互相寒暄了几句,沈嵘戟转身欲走,朝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又叫住他,快步上前,低声道:「此去江南,除了赈灾之外,还请沈兄帮我一件事。」
沈嵘戟不假思索:「但说无妨。」
朝汐:「沈兄只需安全地将容翊送到江南,再护送回来,至於何时赈灾,如何赈灾都与沈兄无关,子衿烦请沈兄抵达江南之後,替我跑一趟两江府,打探一番楚河水师现任提督,柳荀生。」
沈嵘戟一怔,喃喃道:「柳荀生?」
「正是。」朝汐道,「柳承平的外甥,柳荀生。」
沈嵘戟不做声了,两道剑眉拧在一起,眉心被硬生生挤出了几道沟壑,朝汐也不着急,双手负於背後,默默地站在对面等他答覆。
不过一瞬,沈嵘戟先是乾巴巴地提起了唇角,後来大约是品出了其中一点滋味,露出了一个了然的微笑,朗声道了一声好。
说完,扭转身型,奔着已经整装待发的部队疾步走去:「悬鹰阵听令,出发!」
秋日京城的清晨,秋风瑟瑟,落叶飘飘凋零,枫叶渐渐被秋风吹红,天是那麽高,云是那麽淡,阳光普照的地方让人有着晃眼。
朝汐身骑白马跟在桑晴的马车旁,赈灾的队伍已经出京了,她的任务也完成了,只是有一点她不明白,方才她提出让沈嵘戟替她打探柳荀生之时,他只是稍作震惊,面上并未有迟疑推脱之色,按理说,打探柳荀生就等於是得罪了柳承平,和当朝宰相作对,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胆子的。
「怎麽了?想什麽呢?」桑晴原本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可偶尔几声鼻息穿过帘子,进到她的耳朵里,她掀开帘子才发现是朝汐,关切问道,「叹什麽气?」
「没有。」朝汐冲她一勾唇角,「我就是在想,方才你说让我去找沈嵘戟打探楚河水师的时候,他怎麽那麽快就答应我了,我跟他没那麽好的交情啊。」
桑晴轻笑道:「傻小子,真当自己是个香饽饽了?他那可不是为了帮你。」
朝汐:「不是帮我?」
桑晴又问:「我为什麽让你去找沈嵘戟?」
朝汐脱口而出:「他南下啊,正好顺路。」
「对,顺路是一方面。」桑晴笑道,「楚河水师前任提督韦从骁之女韦佳恩,与沈嵘戟两情相悦且早有婚约,韦佳恩从小就孝顺,韦从骁自从被撤下水师提督一职之後,一直郁郁寡欢,韦佳恩忧心其父,婚事也被放在一边,哪成想这一耽搁就是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