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芙姐姐深深看了我一眼,又瞥了瞥假山边上,点点头没有吭声。可在她拉着我转身之际,我分明瞧见了她微皱的眉头,以及紧挨着假山的地面上,那尚未干涸的些微血迹。
她看到了吗?
若是看到了,为何不拆穿我,或者追问我呢?
我心里莫名有些发慌,摸不清红芙姐姐对我的信任究竟还剩下几分。
“那么大一个人,竟然还会走丢。你是小孩子么?”
回去后,斜靠在房门边的白景枫不经意地瞄了我一眼,嘴里自然没有一句好话。
这里是我的房间,到达灵山时,林老庄主并未在庄内,来接引我们的是山庄的管家长乐伯,他为我们各自安排了住处,更设了晚宴为我等接风洗尘。
据闻林少主夜间会归来,代父接待我们,我正在是下人引我回房的途中走散。此时离晚宴尚有一段时间,白景枫自有房间歇脚,却跑来我这里作甚?
我忍不住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他沉默了半晌,站直了身子说道:“梁淮之如今在庄内,我带你去见他。”
说完,也不管我跟没跟上,自顾自就往外走了。
原来他在等我?
我小跑追上去,跟在他身后,也不知是灵山太大还是怎的,我亦步亦趋跟着他,走了许久都没到,瞧着他挺拔的背影,脑子里闪过那一串串关于他的流言蜚语。
我忍不住问道:“听说你在灵山有一个喜欢的姑娘?”
他竟也没避讳,半回头地看了我一眼,大大方方承认道:“是林老庄主的养女,叫林知乐,听说近来身子不大好,送到武当山修身养病去了。”
其实这话一听就有很多问题。
据我对白景枫短暂的观察和了解,他虽然看起来好像不好惹,脾气坏,一副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其实与他聊天却反而是最没有什么禁忌的。许多在旁人看来非常忌讳唐突的问题,他都不甚在意,甚至愿意谈论,前提是他心情好,或者说他有哪怕一丝半点儿的兴致。
就我观察,他不会因为你的大胆逾越而甩脸色,只会因为无趣而不予搭理。
是以,我琢磨着他眼下应是愿意说的,便大胆说道:“要我说,莫不是你之前闹出的那桩事,让林老庄主不悦了,故意把她支走,避免与你相见。”
这便是之前听李玉兰说的,他为了这个林知乐争风吃醋,把人家镇南镖局的少主子给杀了,这件事闹得连任少爷都不放心呢。
他停下了脚步,看了我一会儿,直看得我背心冒汗,他才说道:“那你跟我说说,她既说心悦于我,却又为了那死去的小子日日流泪,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究竟是为何?”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是吃醋了?”
他不悦地皱了皱眉,没承认,也没反驳,只道:“我只是不太懂,她既为了那人悲痛难过,难不成一开始对我的喜欢便是假的?”
他似乎没有丝毫顾忌,开口便问我:“你是姑娘,你说说看。”
我认真地瞧着他,忽而忍不住笑了。
他道:“你笑什么?”
我摇摇头,笑盈盈道:“我只是很惊讶,原来关于人情冷暖,你竟是这般天真。”
且这般诚实。
他听后,静默了片刻转身往前走,想来是不喜我说他天真。
这天下间,又有哪个习武少年喜欢被人笑作天真的?我追上去,与他并排着边走边说道:“如若我没猜错,她定然与我一般大小。”
他道:“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