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了两句,众人落座。场面话仍旧由秦总开始,三言两语下陈池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两件事——周晏深就是那个一直不露面砸他单的金主以及今晚的主要目的是金主想与他商讨未来婚戒的样式。
陈池擅长逃避,想太多只会将刀尖转向自己。恰在此时,他看见周晏深带着谢简繁向他走近。
他猛地站起身,防备满满。
“陈先生,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未婚夫谢简繁,关于婚戒一事,是他有些想法。”
暖光晃得人头晕目眩,陈池站不住脚,整个人像是被暴力拆解又重新安装,因为组装师的粗心大意,关键零件丢失了导致他频频出现过激故障。
微微仰头艰难呼了口气,完全不知道周晏深的心思。有必要这样羞辱吗?最近并没有做错事,出来工作也是周晏深允许过的。
演不下去了,陈池想离开。
转身,手又被人抓紧,力度大到陈池觉得手腕该是脱臼了。周晏深很喜欢攥他的手腕,不用多想,这样熟悉的感觉想也知道是谁。
“不好意思,我有些不舒服。”
理由找得很丢脸,声音像蚊翁,至于能不能听见已不在陈池该注意的范围,他已经没力气和骨气再多说一个字。
但周晏深似乎并不打算放过羞辱他的每时每刻,“你的电话响了,应该是有重要的信息吧。”
对视了三秒,陈池认输了。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他怎么可能会赢。推开周晏深的手拿出手机,屏幕照亮了备注为“水母”
表情的消息——我有点生气。
短短五个字,陈池吓得不敢跳动心脏,脸面自尊瞬间被抛之脑后。马上强装笑颜与谢简繁沟通,努力做好不让顾客失望的设计师。
陈池忘记了和谢简繁都沟通了些什么,反正有草图。饭局也在他收起平板时结束。回到家,他没敢推门,就傻乎乎地站在别墅前等周晏深送完谢简繁回来。
几个小时前说的雪,慢悠悠下了起来。
陈池心里很惶恐也不安,他需要得到一个解释,一个其实今天是恶作剧的事实。
他知道对周晏深过于卑微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好事,这会加重周晏深对他的不屑和不珍重,可他说服不了自己。
双腿站得麻木,雪落在地面积起一层稀薄又不规则的绒毛,像戴了多年已经失去保暖作用的围巾。其实陈池可以在房间等待,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他偏执地认为回到房间会惹周晏深生气。
也可能是苦肉计,因为周晏深说他有点生气。
不知过了多久,远光灯打到脚边,陈池抬起眼睛看到周晏深拿着一件大衣下了车——原来他有听自己的加衣,有点开心。
下一秒,温热的大衣被周晏深摔到了陈池的身上,陈池都能感觉到落在肩膀的细雪被猛地掀翻——完蛋了,还是生气了,他怎么这么爱生气。
“陈池你脑子没病吧?看不见下雪?苦肉计?你真可笑。”
手腕被温暖干燥的手心圈了起来,走向主卧卫生间的路上,陈池发现周晏深竟然破天荒地忘记换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