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不绝的白帐拱卫着最中心的金纹王帐。
数之不尽的突厥兵士呈区域的驻扎在外围严阵以待。
可本该凝聚不散的突厥人,却在此刻随各自部族的旗帜而泾渭分明。
天空中几只海东青掠过。
这一切,都因为突厥王可汗要在今日下葬。
帐群内唯一一条大道上,一口金棺被二十一匹汗血宝马拉拽着缓慢前行。
本应紧随其后的一众王子与公主等王室成员,却不见踪影,反而是由年长的萨满,带着众多老弱妇人组成的送葬队伍。
这潦草的葬礼,在突厥古制习俗中,当真是极度的讽刺。
与这讽刺的画面所交织的是那些从王帐里抬出的数个无头尸体。
硕大的王帐内,本是做工精美的毡毯上,此刻不光跪着一众噤若寒蝉的大臣们,还有那无数新鲜的血迹挥洒其中。
场面一时间落针可闻。
“还有谁想去为父汗尽忠的?”
大王子耶律术用突厥语对着下方跪着的人群喊道。
这威胁般的询问,并不只针对跪着的人。
更多的还是意在震慑坐于两侧的另外几位王子。
当然,他今日最想得到的是此刻安坐于上位的一位美丽妇人,或者确切的说,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话音落,一众大臣们均是被吓的抖了抖。
反观其他几位王子却依旧不以为然的继续做着各自的事情。
位上的妇人用手轻柔的安抚了下身边三岁的女儿。
随后一脸平静的再次看着面前嚣张至极的耶律术。
她是幸运的,也是可悲的。
幸运的是,因为肚子里怀的是老可汗的孩子,因此不必屈辱的被下一任继承,或是被逼迫着毫无前例的去殉葬。
可悲的是,老可汗不知为何听信了大祭司的话,将汗位留给了还未出生并不知男女的孩子。
这幸运与矛盾交织在一起后,便成了如今这祸福相依的处境。
若不是那方可汗印,藏匿的位置只有自己知道的话,或许今日她根本没资格坐在这里。
妇人思及此,内心再度嘲笑。
老可汗的结拜弟弟手握重兵,对汗位虎视眈眈,可笑这耶律术却为其充当马前卒在此处宣誓主权。
这时,一位汉家中年人从王帐后方来到近前。
这中年人虽衣着破旧,且带着浓重的书卷气,但却并未受到帐内的环境影响。
“主人,公主该习文了!”
闻言耶律术恶狠狠的瞪了过来!
“这两脚羊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王帐!”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
妇人起身打断道。
“你们继续,我要带着公主习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