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术奇从未在她脸上见过如此明媚开怀的笑容,可当她越是激动欢愉,他越是百感交集。刚刚她说的,是他们?刚才她冲出去找的人是谁?他想到睡梦中漠光的呢喃的三个字,想到漠光与柳白樱的过节因他而起,想到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男子身影。
云漠光载着戈弩缓缓走进,拉起蒋术奇的手放在它的身躯上,“你摸摸它。这是我从小养的海雕,再长大,怕是要撑不住它了!”
蒋术奇伸手那双消瘦又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拂过它的羽毛,似乎这丰盈的羽毛下藏着云漠光的脉搏。他不安的问,“也许你的朋友就在附近?”
云漠光的脸颊划过片刻的喜悦,“他一定在。”
密密的眼睫遮挡住眸光似水的深情,却像无数把小刀扎进蒋术奇的心窝。
哪里热闹,哪里便少不了孟松雨。孟松雨闻声跑出来,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大声喊道:“云漠光,你下来,我想摸摸它,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大鸟。”
白尾海雕扭了扭头,似乎对这个称呼颇有意见。
云漠光忍不住纠正,“它是白尾海雕,什么大鸟。”
“你帮帮忙,我也想养一只。”
“你养不了!”
云漠光置气道。
“我就是想要,天生被惯坏了不行嘛。”
孟松雨有一种独特的特质,那就是骄纵且可爱。
“别人惯着你,我凭什么。”
孟松承一见此鹰并非凡物,绝非一般女子可以拥有,想立即过问手下云漠光的身世查的如何了,可迟迟不见西夏那边的消息传回来。他仰起头,盯着蒋术奇的那双拂过羽毛的手,眼色幽深,“云姑娘果然是游牧儿女,竟然驯鹰作为宠物。难道西夏每一户人家,都有此喜好?”
他的话听在云漠光耳朵里只剩下居高临下的高傲,故而她毫不客气反击道:“乾元山庄的看门犬也不少,难道也是民族特色吗?”
这话一出来,倒是得罪了至少两个人。
孟松雨撇撇嘴,“这大鸟初见是稀奇,看久了也没什么意思。”
边说着边要拉着孟松承回去。
孟松承叹了一口气,“在下明明是欣赏,可云姑娘总是曲解我的好意。”
“它这么重,肩头的伤口疼不疼?”
蒋术奇询问。
“不疼,可就算是疼也值得了。”
天空中传来几声短笛吹奏的响哨,戈弩闻声躁动,拍了拍翅膀,低声鸣叫两声,仿佛要同云漠光告别。她高涨的兴致骤然垂落,再三抚摸它的翅膀,轻轻道,“他在叫你,回去吧,我们还能再见的。”
随后手臂一扬,把它托向天空。戈弩在空中嗷叫了几声,再空中盘旋片刻,消失在视野。
云漠光怅然若失,“沧海变幻,它有新的主人了。”
即便是他,也会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