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当面威胁这种事都敢做,骂两句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按捺住笑意,尽量摆出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如是问道:“威胁?你是怎么做到这件事的?”
“。我告诉他我已经注意到了他在和那个恶魔战斗时表现出来的一些奇怪之处,我当然听过他的尊姓大名,但是,我觉得,哪怕是像他那样强大的战士也绝无可能在近身肉搏战中以单纯的力量和度碾压一头信奉欢愉的恶魔。”
“所以我说,我希望他和我都各退一步,我不把这件事按照规章制度上报给战团、原体乃至于审判庭,他则带上我们。只要他同意,那么,他让我们在之后的战斗中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哪怕是送死。”
休伦坐在座位上仰起头,神情逐渐变得古怪而复杂,活像是一个正在思考这辈子遇见过的最无头绪的哲学问题的哲学系学生。
“然后他笑了。”
星辰之爪极为茫然地说。“再然后,他同意了我的提议。在事情解决完以后,他甚至还专程来找了我一趟。”
“他说,我应该遵守规章制度,每一个看似古板的规矩背后隐藏着的都是无数人的血泪,因此我应该诚实地将我看见的东西都写上报告。”
“我拒绝了,毕竟我们之间有过交易的。结果,他在我们的营地里把我从自己的帐篷里打了出来,然后当着我们战团长的面把我揍得鼻青脸肿。”
“战团长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说,因为这位年轻的战斗兄弟是个愚不可及的蠢货。”
“我花了两天时间养好断掉的骨头,然后再次见到了他。这次他是带着酒来的,并向我道了歉,再然后,他就提到了您。”
卡里尔轻轻一叹,却没有再问下去,而是举起手来,暂时叫停了这场谈话。
他已经猜到夜之长子提到他是出于什么心思了——无非是给鲁道夫·休伦一个理由罢了。
赛维塔不可能透露任何真相出去,所以他大概率只是胡编乱造了一通,他可不想听这些话。
而且,闲暇时刻的平静聊天时光也已经过去了。
伴随着一阵颤抖,运输车停了下来。金属板之外,寒风正在呼啸。
卡里尔伸手解开四点式安全扣,右手一抖,一把刀便被他握在了手里。驾驶舱内传来的通讯之声仍然不绝于耳,但已经从不断的番号报告变成了见敌示警
关键词是灵族。
卡里尔走出车厢,抬起头,在昏暗的天空中瞥见一大群黑暗灵族特有的,几乎只能用‘锋利’二字来形容的载具。
他回头看了眼车队后方,长长的金属洪流正逐渐归于寂静,阿斯塔特们早已分散开来沉默地等待,精锐善战的辅助军们也举起了手中枪械,所有能够战斗的人都做好了准备——而卡里尔的目光几乎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
他的视线落在车队最中央,那里有一台格外庞大的装甲车。
一队机械神甫正在其内端坐,名为卡普兰的贤者也在其中。护教军将这辆车围得水泄不通,各类武装机仆沿着它在十几秒内构建出了一个极为严密的火力阵地。
这一切种种,都要归结于这辆装甲车内的一个庞大却残缺的装置——它在车队沿途经过的一个维度中被找到,根据机械教的解密,它被确认为一个失落的标准sTc制造模板,但并不是用来制造任何武器或机械的。
相反,它仅仅只能用来制造一种药品。
万灵药。
天空中传来一阵悠长的号角声,以及随后传来的诡异尖笑。被塔拉辛的一整支阴谋团正以欣喜的目光打量它们选定好的这一群猎物。
它们对他们一无所知,只是决定遵循传统,开始一场残忍的狩猎。
卡里尔决定叫停它。
当着鲁夫特·休伦的面,他走入黑暗。星辰之爪的副官沉默许久,方才抬手揉了揉眉心,亚戈·赛维塔里昂的话浮上心头。
“。我这身本事几乎都是从我的教官身上学到的,信不信由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