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
馨悦怒吼,对身边的嬷嬷挥了挥手道:“贵妃若是不肯跪下,就用棍棒给我打到跪下为止!”
宣贵妃眼里露出一抹阴冷之色,嘴角动了动,兀自跪了下去。
馨悦笑了,这,就是权势。她这一生,付出一切才得到的唯一的东西。也是她这一生唯一可以信任依靠的,它,比瑲玹更亲切更温情。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唱报,宣贵妃那笔直的腰身蓦然无力,身子往旁边倾斜,眼泪如泉眼一般汩汩而出,整个人柔软而无力,看着瑲玹大踏步进来的身影,她回过身子,倒在了瑲玹的脚下。
看着小夭那张楚楚可怜的脸,瑲玹蹲下身去搀扶,贵妃双目泪花莹莹流转,只轻轻的,低微地唤了一声:“哥哥,”
便昏倒在了瑲玹怀里。
那声哥哥,让瑲玹心神俱裂,他怒喝道:“还不快点扶贵妃回寝宫,快传太医!”
奴婢们连忙围上来,手忙脚乱地将贵妃抬上了步辇,急急地回了宣华宫。
馨悦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弯下了腰:“哥哥?”
她就像听到了一件可笑的事,吃吃地笑道:“哥哥,她叫你哥哥?”
瑲玹皱起了眉,没有理她,大踏步地往殿外走去。
馨悦冲着他的背影撕心裂肺地叫到:“瑲玹,你醒醒吧,她不是小夭,她只是一个乡下地主的女儿而已,你何必自己骗自己呢!”
她第一次没有称呼陛下,而是喊了他的名字。
“她不是小夭,不是小夭,她,害死了那个曾经举全家之力支持你的谭妃,你亦可视而不见?”
馨悦悲愤道:“他们曾和我哥哥一样跟随你,信任你,你怎可为了这样一具皮囊置之不理,这可是你的大荒,不是她的!”
也许是听到丰隆,瑲玹停下脚步,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说:“你,应该感谢你哥哥。你,就好好做自己的王后便是!”
他看着馨悦在他面前摇晃坍塌摧毁,却无一丝情绪,转身大步向着宣华宫而去。
他的身后,馨悦的声音寂灭了,就如这个春天最后料峭的寒意,消失在满庭繁花之中,只剩下一座空荡荡的坤和宫。
刚走到宣和宫门口,里面的嬷嬷急慌慌的来报:“陛下,陛下,贵妃娘娘这就要生产了!”
瑲玹面色一肃,快步跨过宫门,向着贵妃的寝宫而去。
“陛下!”
瑲玹身后突然传来北衣的声音,他停下脚步,北衣快步上的前来,躬身低声禀道:“陛下,刚刚暗卫来报,那人离开西洛沧州了。”
瑲玹的眼睛闪动了一下:“如何走的?”
“探子来报,据说是跟着一对渠姓夫妇走的,那夫妇还带着一个随从。”
瑲玹的身子晃了晃,跌跌撞撞地,如一个手足无措的少年奔出了宣华宫,奔出了紫金顶,他纵身飞上云辇,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