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坐在船板上的村长,叹了口气,说:"
东西不能留,得给老十一还回去,老十一家难啊。"
"
啪!"
村长媳妇儿直接将葫芦瓢连带着面摔回袋子里,抱怨到:"
他难!咱们家就不难吗?娟子托人捎信回来,今年不回门了。"
村长愣了一下,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咋?娟子肚子还没动静?"
"
能有啥动静?天天天不亮就干活,当牛做马的,身子骨都熬散架了,哪还能再怀上?"
村长媳妇儿絮絮叨叨的抱怨着,像是要把几十年忍受的苦,都一次性倒出来。
"
但凡咱家有点能力,能让闺女受这个气?之前咱们怎么说的?我问问你个死老头子,就你大方,今个儿,这个有难了,找你接银子,明个儿那个揭不开锅,找你借粮食,你就穷大方,家都要叫你大方没了!"
说着,说着,她哽咽起来,"
你不把钱借出去,还能买上点红糖和鸡蛋去看看闺女,给她长长脸,这些年,闺女贴补了咱家多少东西,你呢?连个屁都没回过,你亏不亏心!"
村长被骂的心里难受,却一句也反驳不出来。
李娟是村长的大女儿,也是唯一的女儿,是夫妻俩的老来女,嫁给富州湾富水村一个货郎家,对于岛民来说,算是高嫁。
李娟嫁过去第二年就生了,可是是个女娃,不得婆家待见,在婆家一直过着操劳和忍气吞声的日子,之后的七年,就一直没动静。
李娟在婆家的日子就越的不好过,连带着她的女儿也跟着遭罪。
母女俩像下人一样伺候一大家子,还吃不饱穿不暖,经常被折辱打骂。
村长也是有心无力,他们在岛里,鞭长莫及,想照顾也照顾不到。
加上岛民穷,物质上帮不了闺女,对方就更不把李娟放在眼里了。
一阵寒风吹过,村长瑟缩了一下肩膀,更显得苍老无力。
他寻思了半晌,闷闷的说:"
咱家不是还能过吗,老十一家倒了两个大人,又散了一般家财,咱不能贪他那点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