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嬴忙道:“岂敢讽刺季子。季子不在军中效力,是因为我们燕国国力微弱,养不起那么多的常备之军。无军,季子去哪里效力?”
燕渡有把子力气,也能耍耍剑矛,能拉得强弓,其父却不许他去军中。一提起来,父子便生气,燕杵每每说的是:“从军也得有心眼儿。如你这样蠢笨的,去了就是送死的命,兴许还会连累他人。你老实在家待着。”
又往往还要嘱咐一句“莫要惹事!”
此时听俞嬴如此说,燕渡觉得很是。燕北之军是令氏的,自己本也不愿去那苦寒之地。燕南之军,虽上将军方域每次见自己都满脸慈爱,但一说到他手下做事,他就打马虎眼。自己是燕侯堂弟,相邦之子,进了军中也是要为将的。就那点南军,如何还能匀出来一个“坑”
给自己?父亲每每斥责自己,不愿让自己从军,也是因为他怕人说徇私……
“每次齐人来犯,我们只能踞险踞城而守,守不住就是跑。是我们燕人格外弱吗?不是。是我们人少。”
俞嬴道。
燕渡不由点头。
“怎么才能养起大军?”
俞嬴问。
燕渡看她。
“有粮啊。有粮才能让民生息,有粮才能解饥荒,有粮才能让士卒有饭吃。”
燕渡再点头。
“如今咱们相地,不就是为了粮吗?季子为燕侯之弟,相邦之子,英伟将才,自然懂得这个道理。以季子为人,又岂会在意封地上这点锱铢之事?若诸卿大夫都学相邦、学季子,咱们燕国何愁无粮,何愁不能国富军强?”
燕渡实在说不出什么“不”
字,他甚至从心里也觉得俞嬴说得对。父亲让人从自家封地开始,大概就是这么想的。
看燕渡明明被自己说动了,却不知为何,始终不松口说放了皮策,俞嬴又一通“深明大义”
“日后的名将”
夸赞下来。
燕渡一脸纠结,到底还是让人将皮策放了,甚至还按礼节相送。
到看不到这位“深明大义”
的“将才”
时,皮策笑道:“太傅真是能将死人说活了。”
俞嬴笑,以自己的口才哄这种愣头青简直浪费。
皮策不回武阳,俞嬴带着犀等返回。
坐在车里,俞嬴琢磨起白日间犯思量的政务,又撩开车帘看外面。
已经出了相邦封地了。俞嬴想起燕渡,不由一笑,但又觉得他那一脸纠结,似乎有些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