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蒂科怎么样?”
梅德琳把大衣往椅子上一撂,坐下来,擤着鼻子。
“舞台很好用。指挥官兴奋极了,他认为这是招募新兵的一个极妙的噱头。”
克里弗兰打着哈欠,点上雪茄,然后向她解释他和指挥官商量好的有关广播的安排。“他领我在兵营到处都参观了。我看见了一次真正的战斗演习。好家伙,那些水兵用真的子弹互相朝脑袋顶上射击!我得聋上一个星期。”
说着,他揉起自己的耳朵。“我估计他们不会也叫你经历那么一场。”
“我?我去那儿吗?”
“当然,明天。”
“去干什么?”
“去挑选演员。把他们每个人的履历什么的全拿来。原来他们那里已经有个业余的玩艺儿。他们叫它作‘快乐时光’。”
梅德琳说:“这个‘快乐时光’是整个军队里的老传统。”
“真的?我还是头次知道。无论如何,这么一来就有把握了。”
他描述了一下要她去匡蒂科的安排。
门铃响了。梅德琳擤着鼻子,跑去开门。“我觉得有点儿发烧。我不愿去那儿访问那些水兵。”
一个头发染成黑色的姑娘站在门口傻笑着。她穿了一件黄大衣,黄色的高统雪靴,口红涂得厚厚的嘴里露着被烟熏黑了的牙齿。梅德琳一打开门,她的笑容就消失了。
“我是来找休-克里弗兰先生的。”
“娃娃,就是这儿,”
他大声说。
这个姑娘用迟疑的步子走进房间,用眼睛偷偷地来回瞟着克里弗兰和梅德琳。
“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说。
“在那儿等等吧,”
他说着,用大拇指朝寝室指了指。“我马上就来。”
这姑娘走进寝室,把门倒关上。梅德琳不去理睬克里弗兰露出的窘促的苦笑,就抄起大衣,使劲拉上一只袖子,又拉上另一只。“晚安,我明天再同你谈。”
“你要的酒马上就来了。”
“我不喝了。我想回家。我冷得直哆嗦。”
克里弗兰光着袜底走了过来,把手放在她的前额上。她把手推开了。
“你没发烧。”
“请不要碰我。”
“怎么啦?”
“我就是不愿意让人碰。”
侍者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先生,双份马提尼酒,和‘基度山伯爵’牌的。”
“好极了,谢谢。”
侍者走了,克里弗兰把托盘捧到梅德琳面前。“来,脱掉大衣,把酒喝下去。”
梅德琳把双手揣到大衣口袋里说:“让一个妓女干等在那里是不公道的。她唯一可以出卖的是时间。”
休-克里弗兰的嘴巴不自觉地张开了,他慢慢地苦笑了一下。“哦——梅德琳-亨利。”
“对不起,我情绪坏极了。晚安。”
克里弗兰踱进寝室,小声说了些什么。那个姑娘把钱掖到一只发亮的黄钱包里,从寝室里出来了。她用粗暴、不快和忧郁的神色瞥了梅德琳一眼,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