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箫好像比我还要紧张,倏地背过身去,重重地呼吸了几口,干咳了一声道:“天晚了,回府罢。”
“那个……你知道……我是个男人罢?”
我试探性地追问了一句。
“啊,是是,你是男人。”
楚凤箫抬起胳膊,弯了双肘将双手兜在后脑勺上,边仰着脸看天空边迈开步子往回走,喃喃着自语:“你是男人……这话我每天都要对自己说上几十遍……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男人、男人……可恶的男人……”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宁可相信楚凤箫的话是另有所指,而非我这个被现代那些腐事浸染已久的大脑中所想像的那般——他是我唯一的、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失去。
一路未再多言,回到楚府后宅,楚龙吟正懒洋洋地偎在前厅的椅子里等着楚凤箫回来一起用晚饭,一见我跟在后面进了门便拈起一粒花生米丢在我的脑袋上,笑道:“臭小子!老爷我不管你你倒越来越不把老爷我放在眼里了?!今儿总共在外头疯了多长时间?自个儿说——该怎么罚你?”
楚凤箫一边走到座位上坐下一边道:“别怪小天儿,是我硬拉着他在外头逛的。”
楚龙吟瞥了眼一直候在厅里的楚凤箫的长随子衿,哼了一声道:“你小子自个儿有身边人,干嘛抢我的人?”
楚凤箫也不等他,自顾自地拿起筷子来夹菜,随意地道:“你的不就是我的?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楚龙吟抬起一根长腿蹬在他的膝盖上:“这会子倒是不跟我分了?从小到大我的都是你的,你的也是你的,今儿总算长大了!——那好,你那件盛福泰的外衫明儿借我穿穿。”
楚凤箫抬眼瞟他:“干嘛?”
“相亲。”
楚龙吟挤眉弄眼地笑。
“噗——”
楚凤箫险些喷菜,“相亲?你去相亲?相什么亲?”
“还能相什么亲?!”
楚龙吟伸臂在他头上敲了一记,“找媳妇儿呗,难道还让我打一辈子光棍儿不成?”
“我是说,”
楚凤箫好笑不已,“为什么突然要相亲?谁给你介绍的?去哪儿相?”
楚龙吟笑眯眯地一捋自个儿耳边的一绺丝,道:“清城内几个富绅家中子女正到了适婚之龄,一群人闲着没事干,弄了个什么‘相宜雅聚’的相亲会,邀了城内一干富家男女参加,你哥哥我呢,就被请做了特邀嘉宾兼见证人——啧啧,天大的好事儿!没准儿这一回便可近水楼台先得月,抱个美人儿回来当老婆!且……我也替你报上了名,咱哥儿俩有艳福要同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