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再次睁眼,见端木圭仍静静坐着等着,一无动作,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还不动手?”
“甚么?”
“你是母亲请来的师娘,自是为解决我腹中孩儿而来。眼下就你我二人,要动手还不赶快?”
端木圭摇摇头,道:“娘子错了。”
“我错了?”
“我确是令堂请来的师娘。若我真要动手,就不用拖到眼下——娘子昏厥时,就是最好时机。”
顿了顿,她又道:“再说,若只是为拿掉娘子腹中孩儿,令堂何需大费周章,特意请我这师娘来帮忙?直接端一碗药让娘子喝了就是。”
曹双眨眨眼,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端木圭说道:“那,母亲之意是。。。。。”
“这几日娘子恍惚憔悴,令堂很是担心;又想到娘子有娠一事事有跷蹊,越发忧虑,所以特意请我来查看究竟,为娘子排忧解难。”
曹双哑然,沉默半响后,方道:“母亲如此看重颜面看重声誉,竟不想拿掉我腹中孽种?。。。。。。”
她再次苦笑,摇摇头道:“实在没想到。”
“不单令堂担心,还有令兄亦担心——是驸马找我来的,他没说一句责怪追究之语,相反却更担心娘子身体是否吃得消顶得住。他说娘子肯定很内疚自责,因而再三叮嘱要我好好开解娘子,并要我带一句话。”
“甚么话?”
“驸马道:别想太多,为兄相信你。”
曹双侧过头去,双眼一下红了,泪水充盈打转着。
趁泪还没掉下,她赶紧掩面拭去。好一会后才定下心神,她道:“端木姑娘,帮我一个忙。”
“请说。”
曹双声音很轻,却坚定地说道:“我要生下这孩子,”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端木圭,道:“然后,请师娘收了他。”
端木圭清瞳流深,心里已有三分明白,遂道:“娘子,你当真知晓让一位师娘收去婴孩是何意?”
顿了顿,端木圭半是试探,半是劝说道:“娘子既然决意要生下这孩子,又何苦让我收了他?”
“我知道。”
曹双缓缓应道:“我更知道,师娘必须收了他。因为——”
她一字一顿地,道出真相:“我腹中所怀并非是人。”
虽是意料中事,端木圭还是轻轻一叹,应道:“明白了。”
继而怜惜地问道:“娘子,能告诉我是如何怀上此胎的么。”
虽被告之,曹双初时对此事只答不知,后来索性沉默以对,并不
肯吐露分毫;但端木圭觉得,曹双既肯让自己留下并直言坦白,又知晓身怀非人,她断不会不知是谁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