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柴爆响,有火星溅了出来。
……
与前厅的人多相比,厢房中的四人也是坐立难安,今日祝家庄诸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一个个面沉似水、像是他人欠了万贯银钱不还,李应、杜兴、扈成都是久在生意场上混迹的人,哪里还不猜不到是出了问题,也索性祝家人只是限制他们出去,在这院中串门走动倒还是允许。
“这两日,扈某人见庄中有乡勇调动的迹象,恐是动作不小。”
手中捧着手炉,扈成压低了嗓门向前倾身:“只是自前日起庄中总是能听见哭声,想是不少人家有人死了。”
“看来这厮们是吃了亏了。”
杜兴闻言拍了下大腿,一张丑脸上满是讥讽的笑容。
李应摸了摸下巴,看了眼屋外,同样压低声音:“不见得是好事。”
对面三双眼睛看过来,这员外蹙起眉头:“若是梁山来攻,输了你我两家有被祝家吞并的危险,若是梁山赢了,你我两家仍是有被攻破庄园的可能,怎生都得不了好!”
“姑奶奶宁愿让梁山把我家粮都借了去。”
贝齿紧咬,红润的樱唇里挤出一句恶狠狠的话。
扈成苦笑看来:“小妹别闹,爹他一人在家中,万一有个闪失怎办?”
女孩儿气鼓鼓转过头去,这飞天虎转脸看向李应:“员外可有什么计较?”
“难!”
沉思片刻,李应歪了下脑袋,摇摇头:“现下只能祈祷梁山破祝家庄,你我见他们头领,用钱粮赎买自身,如此……或有保存庄子的可能。”
“怕就怕他们人不放,却要你我钱粮。”
清脆的女音响起,三个男人面面相觑,半响,同时叹了口气:
“难啊——”
……
时间过去半日,天空阴沉下来,如絮的云朵变得厚重,铅色染上云底,看上去仿佛要下雨,独龙冈一侧密林中,蹲在树后的人怀中抱着兵器,把手抄在袖子里,臂膀的热量温暖着失去温度的双手。
“怎生还不来?探子不是说看到梁山的大部队了吗?”
傅玉不敢起身,只伸长脖子朝外观瞧着。
“还有三十里路,稍安勿躁。”
闭着眼的庞毅开口安抚着,他此次带出一半的庄勇在这密林里伏着,为的就是打一个心理落差,你不是知道盘陀路如何走吗?老夫偏生不在那边埋伏,待你过来恐是心有懈怠,正好打你个措手不及。
“大冷天的怕时间长了这些庄勇受不了。”
回头望了一眼,埋伏矮树后面的庄客缩头缩脑的蜷在那里。
“一会儿厮杀起来就热了。”
庞毅捋了把胡须,睁开了眼睛,看了眼一旁依着树干的栾廷玉笑了一下:“一会儿还要一观栾教师手段,你我捉他几个头领,也剥皮抽筋给他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