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啤酒已经见底了。九牧生硬地下了逐客令。
那天晚上,春河好像担心梦醒了会丢失宝物一样,抱着那本漫画书才安心睡下。
啤酒让他浑身上下都感到微微的暖意。坠入梦境的前一刻,他迷迷糊糊地想,隔壁的九牧……其实是个好人啊……归根结底还是好人。
奇遇什么的……也许真的要开始了吧。
春河走后,那个灯泡还在没心没肺地亮着。
“好吵啊。”
九牧看着那只灯泡说,他还是第一次觉得一只没有生命的灯泡可以亮得废话连篇。
“和那家伙一样吵闹。”
春河拿过来的灯泡好像功率比之前的大很多。如今这间屋子前所未有得亮堂,更加显得空阔起来。九牧抬头望去,忽然觉得那只灯泡看起来孤零零的,有点可怜。
也许该再买一个废话很多的灯泡。九牧看了看常年保持幽暗的玄关。
或者……明天去买个灯罩吧。他想。
单独的一只灯泡到底能力有限,它带来光明的同时也落下形状分明的阴影。在暗影边缘,灯光落在九牧的头上,眼睫上。那盏灯光色微微黄,照得他好像从散场的酒会独自走进夜色,身上似乎沾染着一种旧日歌谣一般难以寻觅的脆弱气质。
九牧喝光了瓶中仅剩的一点残酒,随后推开酒杯,弯腰捡起了那个被随手丢掉的名片。
“春河千住。在文具公司工作。”
九牧勾了勾唇角,“明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变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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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探索废文的玩法……希望早日熟练起来。
第8章o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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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入冬的时候,水杉的叶子全部变成了细弱又热烈的橘红色,好像整棵树在不知疲倦地燃烧。在去往电车站的路上,春河路过这些树,才现时间好像一支润物无声的笔,不知不觉之间就已经写下巨变。
没过多久,他就习惯了早上拥挤的电梯,也习惯了到站时摇晃得厉害的电车。他也已经慢慢知道了上班路上哪一家早点铺子好吃又价格公道,知道了有时候多等十分钟就能错过公司的用餐高峰。
同时,他还知道了像长颈鹿一样高的山左除了时常劝他离职之外并不算是多么难相处的人,知道了之前和山左呛声的女性名叫裕和,个人能力很强,在部门里很受课长器重。
那种体验好像我们的身体长出触须来,一点一点以柔软的方式试探地触碰周围的环境,然后慢慢借由熟悉生出一点安全感。
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
在早高峰的电车上,春河重新读了一遍《冬月的最后一天》。有一章的末尾,那只叫和泗的猫一边咬着自己的尾巴一边说:也许感受能蔓延到的地方皆是我们的身体。而现代医学定义的身体,其实是灵魂的形状。
然后和泗就借由主角思考这番话的功夫,两三口吃光了桌子上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