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越歪嘴砸吧,“你这么个你妈不知道跟哪个驴干出来的骡子蛋,杀了我哥,出了这么大一条人命,你坐几年牢出来啥事没有?呵呵,不为难你,弄得我许文越欺负小孩?八十万。精神损失费,还有那个那个…棺材费,葬礼费用,真他妈的少要了……”
吵得牙疼,不知道是电视机还是眼前这个。
“哦,没有”
许之卿说。
薅着衣领把人扔了出去,反锁上门。门外骂骂咧咧的声音还在拍门。许之卿低吼,“操!”
,回身一脚踹上,巨大的震力煽动着墙都颤巍巍好一会,门外被吓住,没了声音。屋里关上门就昏暗起来,电视机还在一会亮一会暗,许之卿甚至表情没变,拎了墙角的衣架将电视机砸烂。
彻底没声音了。
窗帘被拉上,一片黑暗。不知道是谁的卧室,许之卿不关心,黑暗很好,他仰头睡过去。睡醒了找烟抽,抽困了继续睡,窗帘不开他分不清日夜。
许文越找人揍他,他能躲就躲一会,躲不过就打。打得狠了顾不上命,也没想给别人留命,疯子似的。为此招惹不少地痞流氓,有的惧他,有的看不惯他。麻烦一堆,他懒得过活,做点日结工赚烟钱。懒得做干脆一觉睡死,也不知道饿。
一回得了两百块,没抽烟,买了票。想回小镇,还是中途下车去了高中。帽檐遮着,没人拿他当好人物,穿着校服的躲他,他也躲穿着校服的。
他跟着记忆走进拉面馆,飞哥没认出他。面很难吃,他吃不出味,吃进胃里更是绞痛。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女孩跑进来,和光着膀子散热的飞哥说话,不是咿咿呀呀找人画口红的丫头了。
许之卿埋下头,他想起来了,已经五年九个月。他不会在这里找到程澈,穿校服的不会是程澈,程澈一定长大了,去了更好的,他找不见够不着的地方。
狼狈中跑了,逃了那碗拉面的单。
刘蛋那年染了一头粗糙的黄毛,白斩鸡的身材站风里都晃,穿一身宽衣服,捧着瓜子到处聊骚。人才市场各处举着牌子的,这趟车招几个汉工,那趟车又招几个会弄电的,他在人群里挤着,打一眼就瞧见许之卿立在墙根底下。看不见眼睛,大夏天穿着一身长袖,只能看出尖瘦的下巴,和一截煞白脖颈。
很酷。
刘蛋蹭过去,远处看着不显,走到近处惊觉这人忒高,他才到人家肩膀多一点。不妨碍他搭讪,“嘿,哥们!瓜子来点?”
没理他。刘蛋不气馁,还想说点什么。这哥们起身走了,几步跨上一个将要关上的货车。
刘蛋最近刚攀上一伙黑头儿,正有点不知道自己几两的嘚瑟劲儿。许之卿外表看去很冷,刘蛋却不惧他,只觉得看着就是个人物,要是能拉着回去当他小弟,甭提多威风。
于是明目张胆的跟着他,旁边边说边比划,差点就怀疑这小子莫不是个聋子或者哑巴,再不济是个瞎子?竟然能做到目不斜视,一点不给他反应。直送到他家门口,被忽扇的门打了耳刮子。
“别给脸不要!你知道我是谁么!你知道刀哥是谁?”
插着腰连骂好几声屋里人也不给他反应,真是气馁。想他刘蛋一直屁颠给人当小弟,这会看见一个合适的小弟难得,就是不好降服。觉得没意思,一路踢着石子儿走了。正和一伙五大三粗的人擦身,领头的将他掀翻,窄瘦的身材罩不住,挨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