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震惊全校的时刻,吴学海所在的一班,有史以来第一次被别的班过了,那就是江斌所带的三班。
吴学海得知消息,当场气得差点晕厥,杯子里的水,因为慌乱,都洒了一桌子。
可江斌并没有太高兴,这次虽然有了进步,但离他预想的成绩,还是有一些差距。所以努力的这根弦,依然不能放松,未来的路,依然任重而道远。
而更令吴学海崩溃的,是在校总结大会上,江斌的一句言。
有挑事的年轻老师问江斌,这回成绩越了强大的一班,你心里是什么感受?
江斌竟然义正言辞道:“我们从来都没把一班当对手,我们三班,只是在不停地越自己,做更好的自己!”
江斌说这话,其实并没有针对吴学海的意思,他只是实事求是,觉得三班还有更大的进步空间。
可吴学海却气得差点儿背过去,“江斌你目中无人,你太狂妄了!”
他瞪着眼、咬着牙,恨不得把江斌大卸八块!
仇恨的种子,就这么种下了,待到生根芽时,学生们已经步入了初三。
令吴学海恼怒的,还不仅仅是成绩上的落后。他听人说,江斌私下里组织年轻教师,成立了一个“小教研组”
,每晚都秘密开会。这分明就是在跟自己,这个名正言顺的教研主任对着干!
而且根据探报,他得知江斌竟然还在校外,私设补习班,强迫学生加课!如此大的把柄,被吴学海猛地握进手里,他顿感拨云见日,有了反击的资本。
两周后,吴学海终于等来了报复的机会。县教委的领导,周三要来学校视察,如果他把这件事捅出去,你江斌的教师生涯,就彻底宣告结束了!
对于教学,江斌似乎找到了一种新的探索模式。在与高原谈完之后,他又与班里其他的学习委员、尖子生,继续讨要学习方法,并仔细记录下来。
晚上回到宿舍,他连饭都来不及吃,就赶紧组织几个年轻的住校老师,来他的宿舍里开会。
他把从学生那里,总结的学习方法,与各老师进行研讨和完善,一帮年轻男女们凑在一起,竟聊得十分火热。甚至有两位女教师,一直朝他暗送秋波。
江斌的确很优秀,名校毕业,事业心极强。更重要的是,他用自己的激情,又重新点燃了这些,曾胸怀抱负的年轻教师们。
第二天上午,东街的厂房里,文龙坐在椅子上,手里悠哉地盘着玉丸子,闭目养神。
而文龙旁边,还坐着一位满脸疙瘩,相貌丑陋的男人。他伸着四指,朝文龙笑道:“你一个社会大哥,大张旗鼓地干这些,就为了讨好建那孩子?”
文龙摇头笑道:“不全是!蛤蟆,你今年也有4o了吧?你有没有想过,咱这大半辈子混过来,最终得到了什么?”
蛤蟆掏出烟,愣了好一会儿才点上火,深吸一口说:“一代新人换旧人,干咱这行的,能到这个岁数还不出事,就是万幸了。”
文龙缓缓睁开眼,朝远处的黄毛等人说:“挪完机器,你们再去后面食堂,把里面的桌椅,全给我搬到厂房里来,仔仔细细擦干净了!”
面对两个大佬的监工,黄毛累得满头大汗,却仍忙不迭地说:“大哥们放心,我们绝对会把厂房,搞得比他们学校教室还好!”
文龙满意地点点头,又朝自己的兄弟胖子说:“出去买两桶黑漆,捡好的买。”
胖子不解,靠在机器前擦着汗问:“大哥,买油漆干什么?”
蛤蟆伸着四指,朝胖子鄙夷道:“一看你这孙子,就没怎么上过学!买漆当然是刷黑板,没黑板能叫‘教室’吗?”
说完,蛤蟆又朝文龙道:“你还没回答我呢,咱费劲巴拉弄这个教室,除了讨好你干儿子,还能干啥?”
文龙抿嘴笑道:“我觉得昨天那个江老师,说的很多话都特别有道理。蛤蟆,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当初为什么干这行?”
“穷呗!而且还没手艺。要是能吃上饭,有个正经营生,谁愿干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