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对于他来说我应该只是逃亡路上的拖累,联系我们的仅仅是一种微弱的道德感。
但每一件既往的事实都告诉我不只是这样。有什么人在为自己的负担一路提心吊胆不断受伤之后,还觉得和她一起生活会很快乐?
我伸手抓住枕头,好像要抓住心底泛起的那一阵酥软微妙的波澜。
“jonathan,你睡着了吗?”
我轻声问。
那个熟悉的低沉声音很快回答道:“没有。怎么了?”
我感觉自己心里的涟漪又轻柔了几分。“没什么啦。我只是发觉,我们才同行两个月就去过四个大洲,下一步是不是要去澳大利亚了?”
黑暗里传来了他略带沙哑的笑声,“如果你想的话,当然没问题。”
我把枕头抱在怀里,也忍不住傻兮兮的弯着嘴角。“那你说我们会有一天不得不躲到南极洲去吗?”
jonathan好像愣了愣,“难度有点大,”
他认真的评估道,“荒野生存的技巧在那么冷的地方也起不上作用了。”
他一本正经的回答让我不禁笑了出来。jonathan安静了一会儿,忽然轻声感叹,“原来我们朝夕相处已经两个月了吗?”
我眨了眨眼,“怎么了,觉得时间过得快?”
他嗯了一声,“时间对我来说总是过得很快,但和你在一起时好像不太一样。”
我的心跳忽然加快了几分,“怎么不一样?”
躺在我身下不远处的人思索了几秒,才迷迷蒙蒙的开口:“我也说不清。大概就是,从前被浑噩惯性占满的日子,现在被什么闪亮的东西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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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断加快的心跳,在听到他的话时忽然跳漏了一拍。还没等我想到要怎么回答,就听到他又轻轻笑了几声,声音比从前还要悦耳。
“他们都说,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是吗?”
我的手指深深陷到枕头里,空气里萦绕的丝缕温热像是突然变得汹涌,不由分说的攫取了我。但它又是那么的温柔细腻,即使四肢百骸都深陷其中,可你仍觉得它是一层看不到的保护网,而不是谁设下的监牢。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从床板与门之间并不存在的缝隙伸下手臂,握住他的手,那双宽厚有力、食指上有着厚厚的茧的大手。
“这段时间我也很开心呀,”
我翻了个身,好像在宿舍床上和男朋友煲电话粥的小女孩,“我一直想有一场毕业旅行,现在不知是延后还是提前了。”
“希望能让你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