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蹙了蹙眉,问苏培盛。
“啊,是啊皇上,年大将军说自己腿脚有伤,不方便站着,奴才就给他搬了把椅子坐着。”
苏培盛笑呵呵的,菊青也装作习以为常,皇上的脸色暗了几分。
“朕知道了,下去吧。”
皇上本意把菊青也打走,转念一想又变了主意,留她伺候笔墨。
菊青明白,她是想通过自己这个没家世的小小常在看众人对年羹尧的真实看法,便乖巧的不主动说话。
只见皇上在批奏折的间隙用朱砂写下史记的一章,问菊青最近有没有读过。
“《史记》淮阴侯列传中曾说“臣闻勇略震主者身危,而功盖天下者不赏。”
你有何见解?”
这句话本意臣子功劳太大,使君主受到震动而心生疑虑。皇上说的清楚,菊青便不好接话。
“嫔妾并未读过这篇,嫔妾孤陋寡闻了。”
“你连刨冰这种奇巧杂书都读,却不读史记,难不成是在蒙骗朕?”
“臣妾不敢。”
菊青立刻跪下请罪,语气不慌分毫。
“只是后宫不宜干政,臣妾实在不便多说。”
“不便多说,还是心中有话。”
皇上身边没有甄嬛这朵解语花,憋的难受,菊青斟酌再斟酌才敢开口。
“臣妾以为,疑心人人都有,不能单以身份界定,不过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才让后人争相揣度,皇上您是仁君,自然不可能像古人那般错杀无辜。”
“如今太平盛世,也不需要用这种手段。”
皇上点了点头。
“可以史为鉴总是没错,唐太宗尚且日日自省,朕若松懈,过分仁慈。恐怕落下个‘后人哀之而不鉴之’的下场。”
“后人哀之却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这句本出自《阿房宫赋》,可阿房宫并未建完就被楚霸王一把火烧掉了,其实阿房宫有没有三百里,并未有人知。”
“杜牧也不过猜测当日情景,劝谏今朝皇帝,陛下您是明君,所思所想所作所为,自然有一套准则在,何必被古人的条条框框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