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听舟也懒得管他,轰隆一声把门关上了。
裴应淮一如先前所说,在他想出法子之前,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朱颜殿不远处的榕树下,这么一站就是整整半个月的时间。
他能沉得住气,可牧听舟不能。
这半个月内,牧听舟是半步没有离开过朱颜殿,一直搜寻着压制地火的方法,可这上古流传下来的东西岂是那么好找的?
他坐在墙栏边,施了一个小法术,面前的墙壁倏然变得透明,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站在榕树下那个挺拔的身姿。
裴应淮连姿势都没有动过,身上还穿着那身破破烂烂的衣裳。
牧听舟无声地叹息了一口气,转头叫来了人:“去,备一身干净的衣裳,把这盒丹药给仙尊大人送去。”
见下人有些犹豫,牧听舟没好气地了个白眼:“到时候人在幽冥地上半死不活地回去,指不定又要有一通麻烦,我可不想这样。”
最后又补了一句:“别说是我送的。”
下人连声告退,牧听舟回过头,猝不及防间对上了裴应淮的视线,他心下一惊,下意识地将法术抹去了。
牧听舟有些懊恼地轻啧一声,又投入到了修炼和找功法之中。
地火的危机并不是迫在眉睫的,它的威胁是长久以来积攒在一起的,只是近日来频繁传来暴动的魔气让下面人心惶惶。
直到有一日,牧听舟一如往常一样随口问道:“仙尊大人还在吗?”
这一次得到的回答却同之前的不太一样。
牧听舟微怔,条件反射地大步走向窗沿边,现那个孤零零的身影还站在榕树下,他心底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这一个月以来,两人像是心照不宣的,一人在殿内,一人在殿外,像是莫名的陪伴似的。为了幽冥的安危,牧听舟近乎倾尽全力来搜寻线索,每当他无功而返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地望向窗外,好似看见那个人时,那股躁郁的心情就会随之消散。
两人沉默对峙着,死寂一般的气氛蔓延开来。
裴应淮平静地望着他,开口了:“牧延,我要走了。”
牧听舟停顿了两秒后,蓦然笑了:“终于想开了?”
裴应淮点了点头,应道:“嗯。”
牧听舟倚在门前,问道:“姑且能先问一句,大人找到什么法子了吗?”
裴应淮却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有办法。”
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又或许是这长达一个月的瘴气入体让裴应淮的声音带着些许喑哑,他说:“地火存在了千百年,里面浸染了太多人的杂念与欲望,如今就连幽冥都快要镇压不住了,除了将这些欲望和杂念尽数吸收,否则不可能将地火炼化的。”
“所以,没有办法。”
他垂着眸道,“时间不多了,九重天的事务堆积在一起,我要……暂且离开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