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听舟心知那万鹿山那群糟老头子心里怎么想的,这一遭回去就算能逃得了一死,也逃不了背黑锅的准备。
他摇摇头,退后一步。
可裴应淮却执拗道:“你先随我回去,之后的事之后再议。”
他很认真地望着牧听舟,像是要将他的一切看透:“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他顿了顿,而后又添了一句,“师父也不会。”
牧听舟微微失神,但也只是一瞬,在裴应淮身形动的那一刻,他眸光骤凛,却笑了一下:“师兄,不了。”
“我不会回去。”
他像是一只应激的猫,神色警惕地望着裴应淮,浑身上下炸着戳人的毛,眸中深处确实无处可藏的无助与惶恐。
裴应淮心中一刺,而后就是疯狂蔓延至胸口的,无可言说的愤怒。
殊不知,他陡然黑沉的脸色让牧听舟一惊,飞退后一步,眸光一闪,动作极快甚至在裴应淮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腰间别着的剑就被人一把抽出。
裴应淮条件反射地攥住牧听舟的手腕,力道极大,纤细的腕骨在他的手中咔咔作响。
魔气将牧听舟的眼睛染上银光,猩红一片,想也不想直接拔剑刺去。
锋锐的剑光划过裴应淮的腰腹,牧听舟呼吸一窒,嘶哑着嗓子怒喊:“滚开!”
不知是不是牧听舟看上去状态太差,裴应淮沉默半晌,终于还是松开了手。
同一时间,牧听舟也将手中的剑给扔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留下了次南门内的一片狼藉,还有被刺伤的裴应淮。
腰腹的伤口鲜血如注,他却有些怔楞地望着牧听舟离去的背影,直至那抹黑点消失在了视线里。
扒拉手指算一算,这还是第一次牧听舟正面与裴应淮起了冲突。
先前他虽看不惯这人高高在上的态度,但也顶多就是阴阳怪气一番,从未与他大打出手过,更是没见过有谁能在这种情况下伤到他。
牧听舟指尖缓缓摩挲着这道早已愈合的伤口,眉眼含笑,高兴的像是现糖果的孩子。
裴应淮呼吸渐沉,伸手攥住了他肆意乱钻的手,警告似地喊:“牧延,够了。”
牧听舟懒懒一笑:“诶,这可怎么够,这可是我亲手刻下的杰作,必然要好好欣赏欣赏。”
说着,便微微使力,一把将人推到了床榻上,一只手拎着裴应淮外袍的一角就想往上掀。
牧听舟喉咙微干,一想到自己曾在他身上刻下独有的烙印就觉得心血一阵澎涌。
那可是裴应淮啊。
他垂眸望去,试图将裴应淮的神情尽收眼底。
男人衣袍半敞,露出了精瘦结实的胸膛,他似乎没有料到他的动作这般……大胆,眸光中暗沉一片,隐隐像是又压制着一些牧听舟看不懂的东西,神色一闪而过的错愕让他心底更加愉悦。
吱呀。
祁萧然推门而入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