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鸾怔怔盯着他,慢慢的,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淡淡“哦”
了声,“这样啊,是我自作多情了。”
说完就要走。
“等等!”
凤凰儿拉住她的手。
温鸾是真的生气了,猛地一甩手,“放开!”
然而凤凰儿刚抓住她的手,马上觉得不妥,几乎是同时就松开了,于是温鸾这一下就落了空,偏偏她又使了很大的力气,手竟是狠狠砸在了树干上。
咚一声,光听声音就疼得人头皮发麻。
温鸾捂着手,疼得身子都蜷缩起来。
凤凰儿脸上的血色登时褪得一干二净,两只手虚虚揽着她,“疼不疼?让我看看伤到哪儿了。”
疼啊,怎能不疼?温鸾哭了出来,越哭声音越大。
凤凰儿手忙脚乱地哄她:“莫哭,莫哭,去上药好不好?我们班子经常有人受伤,跌打损伤药是一等一的好。”
温鸾哭得反而更厉害。
凤凰儿也沉默了,沉默地看着她,手悄悄抬起,抚上了自己的心口。
许久都未曾这样痛痛快快哭过了,温鸾反倒觉得心里好受了不少,抬起哭得红红的眼睛,极其认真问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真的忘了我们曾经的一切?”
凤凰儿张了张嘴,碰触到她期待而忐忑的眼神,那句“真的不记得了”
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答便是了。”
温鸾长长吁出口气,面上平静了许多,“既然忘了,就不再是他。如此,
也好。”
福了福身子,转身走了。
凤凰儿一怔,手缓缓垂下,习惯性地落在腰间系着的荷包上。
那个荷包已破损得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却让他指尖猛地一颤,心头袭过一阵尖锐的疼痛。
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有个什么东西刺入心底最深处,连皮带肉撕裂着他的心,就要将某个最宝贵的东西剜走。
一口血吐在未融化的雪地上,触目惊心的红。
窈娘尖叫着跑近,扶着他急急道,“又吐血了,早说过不能劳神费心,不能大喜大悲,你怎么就不听呢!”
凤凰儿抹去嘴角的血渍,推开她的手,摇摇头笑道:“我没事。”
声音恹恹的,以往澄净的眼睛也变得灰蒙蒙的,好像蒙上了一层无法消散的迷雾。
窈娘咬咬嘴唇,暗暗下定决心:好不容易才救活了凤凰儿,万万不能让他再受伤了。
云层从天边积聚上来,天阴得更加晦暗,几个打铁班子的老人抬头望天,“看来明日走不了喽……”
果不其然,翌日清晨果然下雪了,先是银白的雪粒子一阵一阵撒盐似地往地上抛洒,不多时成了雪花片,羽毛般轻轻飘落。
温鸾畏寒,屋里地龙炭火熊熊,热得阿蔷身上发燥,口舌生疮。
当然,绝大部分原因是急得。
“他忘了,咱们就让他再想起来,都说他死了,您偏不信,苦哈哈等他等了多少年,好容易把人等到了,却让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