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团长高兴的说:“那敢情好,不瞒杨团长,我们团自打三年前从承德一路退到这里,枪支弹药粮食服装样样奇缺,更别说是药品器械了,军中但有伤病,小病轻伤硬扛就扛过来,大病重伤就只能靠村医草药争取续命,有贵军圣手施救,我的弟兄们有福了,大海,你去山上让他们把受伤的弟兄抬下来,我在这里再跟杨团长好好唠唠嗑。”
龙大海答应一声给蒙杨二人敬个礼后毫不迟疑的转身而去,杨毅心里称赞蒙、龙两人的豪爽洒脱,请蒙团长坐在警卫员搬来的弹药箱上说道:“刚才听蒙团长说,贵团是三年前从承德那边撤过来的,你们东北军失去了老家,转战关内,老蒋也不待见你们,这些年你们吃了不少苦吧?能坚持到现在不向日本鬼子屈服,我对蒙团长很是敬佩,看岁数蒙团长要比我大不少,要是蒙团长不嫌乎,我就叫你大哥如何,省的我团长你团长叫的别扭。”
蒙团长大喜:“太好了,那我就托大喊你声杨老弟,当这个便宜大哥了,老弟啊,不瞒你说,我们东北军自奉天大败退后,整整十个年头了,想想就是一把辛酸泪啊,九一八事变时我们团隶属汤玉麟的6军36师,驻扎在承德,我老家在承德围场,一直跟着汤师长抗击日寇,汤师长不满意张少帅把东北老家白白扔给日本人,这就惹恼了张少帅和蒋某人,我们在热河跟鬼子玩命,可张少帅和蒋某人却不给我们补充弹药给养,逼得汤师长偷偷挖了几个满清王爷的坟拿出陪葬品变卖充军资,老蒋和少帅就说我们是叛军,还通缉汤师长,逼汤师长交权做了寓公,我们36师两个旅四个团也就成了没人待见的浮萍,卢沟桥事变,日本人全面进攻华北,王克敏、齐燮元这两个大汉奸多次派人拉拢我们,许我拉走213团就给我个治安军少将旅长衔,我呸!老子抽大烟拉壮丁挖古墓讨小老婆坏事确实做过不少,可有一样,就是不敢忘了祖宗是谁,江湖绿林好汉都祭拜关二爷,我老蒙却不耻关云长身在曹营心在汉,这辈子只敬服岳鹏举、戚继光,民国二十五年我老父亲撒手西去,临闭眼前让我跪下向列祖列宗誓宁死不当汉奸,一天汉奸也不能当,老人家看着我喝了血酒誓后才含笑闭眼。年前张荫梧派人跟我联系要再拨给我两个民军团,给我一个独立师的番号,说是归属汪精卫的新国民政府,不用投降日本人,只要停止跟日军的敌对行动,全力剿共就行,新国民政府就给我提供给养军饷,我当时就啐了张荫梧的特使一脸,不打鬼子反而帮鬼子打八路军,这还不叫投降鬼子?这还不是汉奸?汪精卫、张荫梧跟王克敏、齐燮元有什么区别?嗯,也有区别,王克敏、齐燮元是明大明开窑子做婊子,汪精卫、张荫梧是立了牌坊做婊子,虽然是一路货,汪、张这些人还能做出道貌岸然的样子,比那些亮明身份的汉奸更可恶。”
杨毅赞道:“蒙家好家风,老爷子风骨刚正气节凛然,是我国人楷模,大哥深明大义实在令人敬佩,我父亲也嘱咐我朗朗中华儿女岂能被倭寇奴役,我们生是中国人死是中国魂,绝不能做那辱没祖宗的事情,大哥说的没错,比起那些治安军、皇协军,张荫梧、石友三这些打着国军旗号帮鬼子做事的败类更可恶,这些人有隐蔽性能让老百姓甚至让我们的军队放松警惕,继而吃大亏。这么多年在如此艰苦恶劣的环境下大哥依然率领手下弟兄们跟小鬼子血拼,大哥和213团的弟兄个个都是民族英雄,大哥自贬我却不同意,大节不失那就瑕不掩瑜,拉壮丁是为了壮大抗日力量,挖古墓是为了补贴抗日经费,况且那些满清鞑子王爷哪个不是欠了我汉人累累血债,殉葬的金银珠宝那一件不是掠夺我们汉人的,将这些鞑子王爷掘墓晾尸一点儿也不为过,用那些殉葬品换来武器弹药粮饷给养我看好得很,至于讨小老婆只要两情相悦不是强抢霸占也无大过,不满大哥说三年前小弟也是有妻有妾,后来共产党来了,法律不允许,我才遵守一夫一妻制的,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只是大哥吸大烟这一项为弟我可不赞成,鸦片烟有多害人你我都很清楚,大哥的岁数想必不到4o岁吧,可是看看现在的样子,身体消瘦不说而且面色青灰,这可不是长寿之相,必须将此恶习戒掉,现在戒掉折寿倒也有限,活个七八十岁绝无问题,可是恶习不改依旧吸食鸦片,大哥寿限不会多过十年,小弟曾出家九年医学和相术虽不精通也略知一二,言语唐突也自肺腑,大哥属英雄之辈身逢乱世,在这国家危亡百姓遭难之际,正应该率领部卒驰骋疆场做一番抗击外虏护佑中华的丰功伟绩,若是被区区鸦片打倒实在太窝囊不值了。”
蒙团长苦笑道:“杨老弟真是性情中人,说话坦率直言,足见胸襟坦荡不是狭隘小人,为兄岂不知鸦片害人,可是年轻时无知好奇沾上了这个恶习,再要戒掉可就难了,我毒誓戒过,可是烟瘾作时比死都难受,最厉害的一次我让马弁副官把我全身捆住,关在屋子里折腾了三天三夜,就剩下一口气了,我的四姨太用手枪顶着大海的头把我抢了出来,一个大烟泡,我就前功尽弃了,从那以后我就死了心,活一时算一时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现在还有劲打鬼子就跟鬼子死磕,打跑了鬼子我就及时行乐,把别人一辈子的享乐我都早早享受了这辈子也算值了,唯一遗憾的是让大烟闹得这身子早早亏虚了,没给蒙家留下个传烟火的种,估计到了阴间会让老爹给骂死。呵呵呵!”
杨毅道:“大哥,你要是相信兄弟的话,兄弟可以帮你戒烟,保证不那么痛苦,十天半个月就能见效,而且再不会反复,今年你把身体调理好,最多三年包你抱上大胖儿子。”
蒙团长笑道:“老弟你不用安慰我,只要能把大烟瘾给我戒掉,那我就阿弥陀佛了,要是能生个孩子甭管男女,我让你嫂子把家里那尊送子观音给请走,把你的牌位供上,天天给你烧香。”
杨毅笑道:“可别,我还得多活几年呢,大哥嫂子可别折我的寿。”
杨静过来说道:“团长,双方都没有阵亡的,我们侦察排有三人负伤,其中一个人腿摔断了,另两人被地雷碎片划伤,需要缝合,友军两个重伤,12个负轻伤,两个重伤员和4个轻伤员需要手术,这里风大尘土多,不适合手术,最好找个村庄在房间里做手术才好。”
蒙团长立刻说道:“杨兄弟,我们驻扎的地方离这里有十来里地,我看你和你的兄弟们就辛苦一下到我们驻地待一天,让你们的军医给伤员做手术,我也聊表一下地主之谊,你看如何。”
杨毅当即答应,对侦察连长金棣说道:“金连长,你派人通知韩泉、孙北啸让特务连归队。让大家收拾一下,等特务连回来了我们就出。静姐,你找人把伤员搬到汽车上吧,搬到拉被服的汽车上,震动能小些,告诉司机开慢点。”
金棣和杨静都答应着走了。
蒙镇东问道:“怎么?老弟还有队伍在后面吗?”
杨毅笑道:“是啊,刚才我看到大哥的队伍在那边山腰伏击我们,我就派我的特务连从后面包抄你们了,蒙大哥今天运气真的很好,我早现你们团指挥部在那边三棵大树底下了,幸亏你们往这边移动的弟兄们穿的是东北军的蓝布军装,好认,要是穿的是黄军装,非出大麻烦不可,我的两门战防炮一起射击,你的团指挥部就剩不下几个人了。”
“八路军长官的话有些大啊,也不怕把天吹破。”
一个戴着中校领章的军官走了过来,此人三十岁左右,身材挺拔,军容整洁,很是精明干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