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為了掩飾緊張,他拼命大口喝水,立刻就嗆到氣管里了,又開始劇烈地咳嗽。
梁牧也終於沒忍住,伸出右手搭在他後背上幫他輕輕拍著:「別著急,你著什麼急啊,怎麼了。」
他指尖不小心划過了池羽後頸裸露在外的皮膚,觸感甚至讓他覺得神經刺痛,脖頸間微小的毛髮都豎起來。
池羽就聽見身邊那人說:「……你在哪劃傷的?沒感覺嗎?」
梁牧也在他後頸看到一條劃痕,一定是他穿樹林的時候被劃傷的。劃痕不深,但是很長,都已經凝固。血把他的淺色內襯都染上了星星點點的紅色。
看來不是神經刺痛,而是真實的疼痛。今天他上山時走得急,沒能帶上一體的防風面罩,滑快的時候衣領就鬆開了,露出脖頸來。也怪不得他早上一直覺得脖子冷。
池羽緩了緩神,才擠出來兩個字:「還好。」
他以為這就算聊完了,他剛想拉門,被梁牧也搶先落了鎖。啪嗒一聲,如一顆石頭從懸崖滾落,都能聽得清峽谷裡面傳出的回音。
「稍等一下。你剛剛,是……」
池羽沒說話,自己又把門鎖按開,又是啪嗒一聲。
梁牧也好像沒看見似的,啪嗒一聲又把門鎖給按上。「你確定你沒問題?」
池羽很執著地把門鎖又按開:「嗯。」
「你確定之後不會……」
「不會。」
門鎖啪嗒啪嗒被按了好幾次,梁牧也連著幾句話被他噎回去,瞬間啞了火。果然,池羽先前那種興奮到語無倫次,說話說個不停的狀態是極為反常的,一覺睡醒之後立刻被打回原形,渾身上下都是一種生人勿進的氣場。
做好人要做到底。他最後嘗試了一次:「池羽,今天白天……到底發生什麼了。」
「白天發生的事情都跟你說了。現在,能不能讓我回家。」
梁牧也這回沒再堅持:「你隨時可以回家。我去旁邊打車。」
門也不是真鎖死了。池羽的嘴抿成一條線,拉開了門,徑直走向後備箱整理東西,看都沒看他一眼。
梁牧也同樣拉開了駕駛位的門,伸手還從後備箱把池羽借給自己那塊板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