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温鸾方吐出口气,白着脸道:“幸好你来得及时,如果被击中,嘉卉不死也要毁容,这辈子就算完了。”
高晟低低道:“被我救下,或许也不是幸事。”
“什么?”
温鸾没听清。
高晟笑了下,却说:“她对你算不得好,你还担心她?”
“嘉卉只是骄纵任性,嘴巴毒了些,心眼不坏,她从来没有算计过我,以前还帮过我不少。”
“嗯……我也帮过你不少,我也救过你,你会不会担心我?”
温鸾笑着摇摇头,“大人说笑了,你强悍得没有任何让人担心的地方。”
“你还是喜欢着宋南一的吧,所以爱屋及乌。”
高晟看向
赛场的另一边,那里,瓦剌人开始进场了,“他入狱了,你担心的哭,他受伤了,你心疼的哭,他不理你了,你面上没流眼泪,其实心里哭得死去活来。你为宋南一洒了无数的眼泪,有时候我想……”
他垂眸,直直望着温鸾的眼睛,似乎要看到她心里去,“假如我死了,你会不会哭?”
温鸾同样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吐出两个字:“不会。”
高晟居高临下逼视着她,眼中的戾气越来越重,就当温鸾以为他会给自己来一下的时候,他沉默着,转身离去。
温鸾重重透出口气,便觉背上凉凉的,这才发现汗水浸透了内衣。
阿蔷扶住她,满脸的后怕,“吓死我了,我以为他要发火。小姐,可不敢再这样说话了,他和世子爷不一样,说恼立刻恼,真会死人的。”
温鸾叹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想顺着他说话。”
他很能迷惑人,她也有一两次差点心动,但还是压制住了。
即便他从瓦剌人手里救了她,即便他给她锦衣玉食,给她尊荣体面,给她国公府里没有的一切,她也只是他豢养的一只雀儿。
就在此时,此地,彩棚里还不定有多少他的眼线。
所以宋嘉卉一出现,他就知道了。
她听话顺从,高晟便不吝惜他的宽容柔情,假如有一天,她不想做听话的雀儿了呢?
不能心动,绝对不能。
可是,死……他为什么会问这句话?
温鸾望着
高晟远去的背影,也不禁茫茫然了。
一声锣响,双方开始入场,彩棚顿时沸腾不已,口哨声,尖叫声,还有敲鼓声,几乎把棚顶掀翻喽。
与大周的红色劲装不同,瓦剌人是黑衣黑裤,坐骑也是一水儿的黑马,远远望去,就像一团团乌云侵入场地。
他们个个身材魁梧,看上去比街头遇到的瓦剌人更为强壮,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出现,温鸾就觉得十分不舒服,心脏急促地跳动着,竟凭空生出几分惧意。
不但是她,阿蔷也有这种感觉,捂着心口道:“我想转身就跑怎么回事?”
场上,一个黑熊似的瓦剌人猛地发出声狼一样的嘶吼,震得众人一静。
他用大拇指指指自己,吼出一连串瓦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