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姐喃喃着。
华年起来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她向来只会用热水哄人。
“我很爱她,杜小姐,能不能把他还给我?”
文小姐抬起头看着华年,华年心里一紧,她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她是真的在求她,这样一个美人完全绝望地哀求,可以打动所有的人。
可华年只能摇摇头,“他是他自己的。”
“我不是故意出轨的。”
文小姐轻轻地说。
华年没料到她居然说这些,连忙说:“他也是真的忙,没时间照顾你,我理解。”
“他是这么和你说的?”
文小姐问。
“难道不是因为这个?”
华年问。
文小姐摇摇头:“我怎么会因为他忙就怪他。我喜欢星河的时候,就知道他忙。我们刚恋爱那会儿,他到哪开会都带着我。每次我都开开心心在酒店等他回来,看着他穿着西装出去,看着他穿西装回来,然后我们便出去吃饭。他一直喜欢做美食攻略,看到杂志上介绍的餐厅就会剪下来,他总说,这辈子要带我吃遍全世界最好吃的餐厅。”
文小姐喝了一口热水,继续说,“我渐渐地觉得有些不对劲是我们恋爱一年多以后的事情。不知道你发现没有,星河十分地小气,除了吃饭,竟从不肯在我身上花一分钱。我也是个独立女性,有自己的收入,不需要靠他。可是这样时间久了,我心里总是有些不平衡。你读过亦舒吗?她写的《喜宝》里引用了一首莎士比亚女主角奥菲利亚临死前吟咏的一首诗,谁送最大的钻石,谁就最爱你。”
“我不读亦舒,”
华年摇摇头,“但是亚里士多德也说,如果没有女人,世界上所有的钱就毫无意义。宋星河是小气。”
华年又想起那支钢笔,那是宋星河送她唯一的礼物。
“有一次,我和他一起出国开会,他公司的小朋友请他帮忙买只爱马仕送女朋友,当时店里只有鳄鱼皮的,那个小朋友立刻回了说买,还附了个笑脸。星河估计是看我脸上有些神色不对,便问我,要不要给你也买一个?可我想,要买就买,问了就是不那么情愿了。我赌气说,我不配。他居然也就嬉皮笑脸地混了过去。”
文小姐说着撩了撩自己头上散落的发丝,华年这才发现她举手投足的姿态那样美。这毕竟是宋星河的品位!华年又忍不住想。
“我又怎么会稀罕那个包包?那个款式的,家里已经有了好几个,挂在那陈年不背的。”
文小姐说到这里顿了顿,好一会儿问,“你知道宋星河以前还有个女朋友吗?”
华年听着大吃了一惊,摇摇头。但这个年纪的男人,谁没有过几个女朋友?华年心惴惴起来,可她立刻这样想着,安抚自己。
文小姐看着华年,突然一笑,她笑起来更是美。
“以前我最爱侧面打听他的那个前女友。有次我问他,她爱买东西吗?他说,和女孩子们一样,偶尔买买爱马仕什么的,正常消费。恰巧也是说的爱马仕。他前女友是不工作的,被他养在家里。就那次以后,这事就梗在了我心里。从此以后,便开始处处与他前女友比较。可不比还好,比了我才发现,他对我的好,竟不如她的一个零头。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一给前女友就是好几百万的家用,分手了还给她房子车子。”
文小姐说到这,眼睛里已经有了眼泪,“后来没多久,我就认识了那个男孩子,我对他一点也不认真,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可他竟然说愿意对我如影随形,做个影子也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他虽然没有星河那么出息,甚至比我也还不如,但他却是倾尽他的所有为我付出。每个月工资花尽,也要给我买当季最新的首饰包包。谁不愿意被人当女神捧着,我并不是星河的女神。”
华年急急听了她说完,只问:“宋星河为什么和那个女孩分手?”
文小姐叹息了一声说:“他说是为了我。可我知道,是因为他前女友做了什么事情,那事狠狠伤害了他。我问了一次,他不说。他不想说的事情,我也不再问。”
华年这才看出了文小姐骨子里的倔强,她想起宋星河承认,以前的确很喜欢过她的。
华年本来还想问点那个女孩的什么,突然地却缓和了下来,她也叹息了一声问文小姐:“那个男孩子还在等你吧?”
文小姐点点头说:“可是我和他只是我一时想不开。星河经常伤害我,他却不自知。你知道,有时候对着他,我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说那些难过,所以我就一个人忍着。他那样的人,我总不能让他看我不起。”
华年知道她的身份劝她是不合适的,可她还是开了口,“这个世界上哪里有真女神,谁又会把谁无条件捧另外一个人在手掌心上。人都是会累的,累是比不爱更可怕的事情。爱这种感觉,过去了,就再也无法追回来。你和宋星河是,你和那个男孩子有一天也是。他累了,他也会走,再追,就来不及了。”
文小姐那天走的时候,和华年握了一下手,她的手虽然柔软却十分有力。华年突然很真心希望她会好好开始一段新的恋情,然而她知道那也是希望而已,她这样的女人,这样倔强,只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又怎么会要一段不完整的爱情?可这世界上又哪里有完整的爱情?爱情和你说,我们都是缝缝补补的,凑凑合合的,你爱要不要。
刚送走文小姐,董清立刻来敲华年办公室的门,居然是明月来找她。
“帮我挡一下,好不好?”
华年哀求。今天是怎么了?好大一个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