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木基金成立三个月,已经成功完成第一笔融资,轻而易举,连募资都不用。第一期由宋星河的新阳基金和汪雷波的拓石资本共同注资。新阳做了个两个壳来打掩护,壳公司的名字也是华年起的,一个叫索罗斯,一个叫巴菲特。
一切都很顺利。然而,华年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她知道,开头越简单,后头就越艰难。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等着她,华年想。
和乔飞明再次一起单独坐在一个空间里,华年还是有些不自然,面对乔飞明,不像和宋星河在一起时,是可以嬉笑怒骂的。乔飞明打电话约的华年,说是羽梦嘱咐的,要他帮她好好谢谢她。
“羽梦前几天还问起你,叫我遇到你时,让你给你朋友传句话,请她别太伤心,保重自己。她说,你是她的至交好友,你说一句,比别人说百句都有用。”
乔飞明笑着说。乔飞明总给华年一股威压,他即使笑着,这笑看着也胆战心惊。
人最真实的一面有时候不一定给至交。她与木悠然那次后并没有再联系过。华年对着乔飞明微微一笑。
华年不敢新起话头,只等着乔飞明说话。
“有没有听说过我以前的事情?”
乔飞明问。
“每个光翼的员工或者曾经的员工都读过《乔飞明传》吧。”
华年回答。
乔飞明笑了笑说,“那你一定知道周立国。”
华年点点头。
乔飞明说:“宁方瞳走了后,这些天我一直想找人说说话。”
乔飞明说这话时,一阵哀伤流淌页过。
乔飞明喝了一口酒突然问,“我有一个很长的故事,你要听么?”
“听乔飞明说故事,这个世界上有哪个人会不愿意听?”
话刚出口,华年却有些后悔了,拍惯了他马屁,怎么还改不掉?
“我最喜欢《悲惨世界》。”
乔飞明说。
“维克多·雨果。”
华年说。这也是以前留下来的毛病,被乔飞明考惯了,在他面前总要表示自己也是知道的,是极其用功的。
乔飞明笑。
“Doyouheartheeolesing,singingthesongofangryman……一切要从这首歌说起。”
乔飞明轻声说。他的英语很蹩脚。这首歌华年听过,是《悲惨世界》电影里男主角唱的。休·杰克曼是音乐剧演员出身。
那天,华年整整听了乔飞明说了两个小时的故事。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乔飞明说的他自己的故事会是这样。
1975年的春天,乔飞明出生在一个北方的小县城。
在整个乔飞明成长的岁月里,那个小镇都是混乱着的,没有秩序。
煞煞北风,横刀立马,漫漫黄沙,英雄无路。
穷,太穷,穷到吃不起饭。吃不起饭的社会,谁和你谈文明?
唯一庆幸的是母亲们还是受了时代的感召,街道两旁满满是红油漆涂上去的“教育从娃娃抓起”
。母亲们开始和孩子们说,读书是你唯一的出路,读了书,你以后就会有钱,以后就可以顿顿大碗里吃油泼面。然而,大部分人还是不读书。读书要明月,要清风,要西窗。这里却只有黄沙和窝窝头,还有街上大孩子手里转来转去的水果刀。乔飞明也是不读书中的那一部分人。这个事情如今说给谁听,谁又能相信?他顶着著名学府经济学院博士头衔,各个大学抢着请他去做演讲,各个学术研讨会争着请他做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