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来来往往的是各式各样穿着华贵礼服的人,看得人眼花缭乱,虞砚不感兴趣,也没有对此倾注过多的注意力,全神贯注地垂眼推着温朝缓缓顺着红毯往场内走。
签完名,迎宾小姐便结束了自己的这一次工作,转身离开去服务下一位到来的宾客。
“朝哥!”
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两人不约而同地循声看过去,便看到一个穿着休闲西服的男人朝这边快步走来,粉色西服外套松松地套在花衬衫外,张扬又嚣张,但那张极其容易招蜂引蝶的脸又恰好压得住轻浮的造型搭配,并不显得怪异。
看清来人,温朝脸上的笑意深了些,等他走近自然地开口和他寒暄:“上次见还是被你骗去酒吧,你今天怎么来了?”
“还不是我爸么,非得让我来走动走动。上次我装醉把你骗去酒吧想给你找找乐子的事,不知道是哪个狗崽子给他通风报信,把我好一顿骂,说我自己不学好,还带坏你,但我明明是好心,想让你放眼看一看草原,别吊死在一棵树上。”
男人叹了一口气,似乎颇为无奈,抬手在自己新做的型上拨了拨,解开两颗领扣的衬衫露出锁骨,衬着那张妖冶得雌雄莫辨的脸,越显出一种风流不羁的狂浪气息,“这种无聊得要死的酒会,我听说你也要来,不得来替你怄一怄那些个老不死的东西?”
温朝被他逗乐,和他轻松打趣:“你倒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自己高兴了,叔叔倒是头疼得厉害。”
“只准他们逼你害你,就不准我年轻气盛不懂事戳穿他们龌龊的心思?”
男人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终于注意到站在温朝身后的人,视线落到虞砚脸上时一滞,虞砚明显地感知到他的意外和异样表情。
“还没介绍,”
温朝反手用掌心覆在在虞砚推着轮椅的手背上,抬脸和男人介绍,“这是虞砚,我的未婚夫€€€€小砚,他叫燕游,是我朋友。”
虞砚当然看得出两人交情颇深,脑子里响起方才下车前温朝和他说的话,回忆着温朝平日待人接物的模样,朝燕游点了点头,礼貌微笑道:“你好。”
“……你好,你看起来真年轻啊。”
燕游扯了下嘴角,客气地和他打了招呼。
燕游与虞砚素未谋面,没什么好说的,更何况好友的决定他从不干涉,看温朝的反应明白温朝是不愿意再提及这事,于是礼貌地朝虞砚颔算打招呼,转向温朝勾唇笑说,“温总真是深情得从一而终,小的一直见识着,佩服。”
温朝听出来他话里打谜语的暗讽,慢吞吞收回搭着虞砚指尖的手后挑眉一笑,不客气地反唇相讥:“不敢,小燕少爷心怀天下的胸襟也让我深为叹服。”
燕游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反倒像受到什么夸奖似笑出一粒虎牙,吊儿郎当地插兜往旁边让开一步,示意虞砚推着温朝一起进内场。
视线自虞砚身上蜻蜓点水地一扫而过时,燕游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压低声音问温朝:“你怎么就不能换个口味,非得揪着这种像……不放了是吗?”
温朝充耳不闻,覆在虞砚手背上的手指向下缓缓滑了一寸,勾住虞砚的指尖亲密地蹭了蹭,笑容不变地看着燕游用开玩笑的语气回答:“别说这种容易让小砚误解的话挑拨我们,我们之间的感情可没那么脆弱。”
他向后朝虞砚的方向偏了偏脑袋,“对吧?”
绕在指尖的细腻触感仿佛一阵酥麻的电流,从肌肤相亲之处顺着血液淌进相连的心脏。虞砚听着温朝煞有介事的话,却有点难以维系唇边的笑容,一呼一吸的沉默后顺着温朝的意思向燕游颔:“嗯。”
燕游方才的声音虽然低,但仍然足够虞砚听到谈话内容,他心头重重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