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道:
“真真假假的,有的说是这疯子是冤死的,之所以每当日落便出来作怪,便是想找人喊冤,也有人说这是从上游逃过来的河妖,前来此处安住了,便要作怪,等等……不一言而论。”
等船靠岸,董何夕忙上前打量这个老妇人,只见她眼光呆痴,问话也不搭理。
船夫道:
“老爷,这肯定是鬼上身,中邪了!”
董何夕正色道:
“哪里有鬼神,休要胡说。”
他看向岸上几人,空心上前,用手为老妇人摩顶,口念无上菩提咒后,睁开眼叹息道:
“且如何吧!”
众人忙问:“为何?”
空心遥望远处风起云涌道:“其一生、幼年不幸,中年丧夫,好不容易养成一子,却又老来丧子,浑浑噩噩还能在梦中与其夫、其子了却此残生,倘若醒来,又当如何?
所谓地狱之苦,尚不及此苦也,何苦又让其受此苦?”
众人默然。
良久之后,董何夕吩咐赵无贵道:
“无贵,取些金银送与船家,让他好生赡养此老妇人!”
赵无贵称是便下去了。
董何夕也遥望远处的风起云涌叹息道: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大剑豪摇了摇头道:
“凡一事,必然有万千因缘,以此两人心性揣测,纵然无此事,他日也会因为他事而造祸。”
柴大宝在旁提醒董何夕道:
“大人,勿要以此为念,公主一片好心,只不过是下面的人给办岔了,如今替黑三赡养其母也算是尽心补偿,将来到京,再将李三及张春花等人绳之于法即可。”
董何夕叹息道:
“我非是为此一事,若论我平生,以勇公为我师,丝毫不敢有一丝懈怠,也算是按照圣人的标准去行每一事,尚且有此冤屈之事,那在京诸公,及州郡大员又有多少?
今日我所闻见此事,我所不闻见,又因为我而起的事又有多少呢?
今日未回京,尚且如此。
他日回京之后又当如何?
我以圣人之道治身,然而如今看来,圣人之道不足以治天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