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热忱地看着我,“贵人,有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方法,让我完全自由,彻底解脱?”
“放火烧了堇宁宫。”
“……我还不想死。”
我认真想了想,“你知不知道南郡七王爷是做丝绸生意的?”
他点点头。
“他每年都会往宫里送一批上好的布料。但这批布料有个问题,在往宫里运送的途中,因为历经的时间太长,都有一些发霉的潮湿的,被老鼠咬过的,七王爷在送进宫之前都会最后检查一道,以剔除这些残次品。但总会有遗漏,好在有多的,嫔妃太后挑选完后,剩下的就送到内库保存起来。而内库每日有人打理,时不时拿出来晒一晒,七王爷也会派人来取走好的拿去卖。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懂了,让我一把火烧了仓库。”
孺子不可教也,“……我是让你混进七王爷的车队里出去,据我所知他们会去到西域做生意,你可以在中途溜走,没有人跑那么远抓你。”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他十分震惊,“为什么没有别人想到这个办法呢?”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身已净,出去也是堕入佛门。”
有人边笑边揶揄,“又没人冒这个险,要在中途遭遇意外,客死他乡,尸骨无回咯。”
这一天光陪着他们笑,只觉得心生疲惫,早些回去的好。我胡天海地地侃,今晚讲过的浑话,反正明天酒醒就忘了,即使被人挑刺儿,也大可以抵赖。
我醉得不行,无法策马,椎史驱车来接。他饶有兴致谈及昨夜曲颐殊得长公主府召见的事,“有意思得很,她得公主心欢,你则陪酒皇子,各有所长啊。依你看,这几位皇子如何?”
“谌暏、谌映还不错,一个性纯,一个性真,其他几个,不好评价。”
这酒的后劲上来,头疼的后遗症就开始显现:“昨日你送她去的长公主府?”
“我是真没想到,”
说到这个他就一拍大腿,乐了,“别人送她那么多箱财宝,这傻大姐就收下了,都不虚与委蛇一下,兴许被人算计都不知道。当作对她救命之恩的谢礼收得理所当然,可对你救了她的命就装作不知,反咬一口,你说怎么会这么没有心呢?”
我也想知道。一个人没有心到这程度也属实本事。近来事物种种联系,都让我感觉脑袋里像有什么呼之欲出,但若细想头疼便会加剧。昨日我就想问她,宣齐公主生辰宴你也在长公主府么?但她脸色不佳,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可她为什么在?谁带她去的?
头疼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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仟儿拿来一壶醒酒茶,我坐在院子里揉着太阳穴,身上披着曲颐殊给我的外衫,我第一反应她断然有事,警惕起来,看她半天,她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我撑着额头闭目休息,她神神秘秘道,帮我一个忙,你先答应我再跟你说。
我心想又要搞什么幺蛾子,说好,我答应你。
听见她说世家之中有清溢公子之称的陆均你认识吗?倒茶的手停了一半,我说不认识。
她说骗人,上次分明听见仟儿说你去见了陆大才子。
我气不打一处来,喝多难受的是我,她不关心倒问起陆均来了,没好气地道,我今日喝多了,答应的事都做不得数,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她说你每次醉酒做过的事都不记得了,气鼓鼓地转身要走。
我愣了半晌,每次?可我在她面前醉酒只有这一次。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没注意到的点是什么?
遗漏的细节在哪里?
脑袋又开始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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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殊
琴,不会肯定是要学的。我撑着下巴坐在院子里,面前一把桐木琴。玉蟾当空,浮云游纱,春鸠与百舌于庭外的野林中,惟独没有琴声。坐琴边上,发愁就揪头发,被我薅下来一大把,每次去到长公主府谌暄问我琴练得如何,都含混着应付:练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