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没有直来直往,也有暗相试探。
想让他张嘴说好话,或是煽风点个火。
他左右逢源,贿赂都收了一箩筐,正准备保持中立,什么都不说,当个闷葫芦。
可可可可殿下怎么突然就挑破了啊
“有、有的。”
蒋明僵硬地回她,福气喜庆的圆脸上掩盖不住慌张,“不过尔玉殿下明鉴,给奴婢一千个胆子,奴婢也是不敢谗言构陷太子殿下的”
“无事,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谢重姒笑了声,殷红的唇在残阳下更如烈火,她侧面对着夕阳,半张脸明,半张脸暗,宫装繁复,犹如春末一地残红的层叠铺展,“本宫也需要公公代说几句话。”
蒋明心道怕不是给太子求情。
谢重姒“若是父皇削除皇兄太子之位,贬谪出京,百越之地是个不错归属,公公可谏言一二。明鉴或难,那便暗中劝导。公公跟在父皇身边快三十年了,比本宫更懂他心思。此事麻烦你了。”
蒋明一个激灵,险些没跳起来
百越之地,那可是民不聊生的蛮荒之所啊
“殿下”
他惊慌不定,“敢问殿下是何意图”
谢重姒叹了口气“蒋公公啊,人这一双眼,向上看,众生平等,向下看,猪狗不如。庙堂高居惯了,如何能品到五谷滋味,当权富贵久了,也看不见民生艰辛。他非得自己沉下去,才能重新爬起来按我说的去做罢。”
蒋明一震,不由抬头,看那浸没在夕阳余晖背影,她朗声说道“到时候实在不行,本宫写信,给皇兄卖惨,总归不会让他走偏走窄的,放心好了。快到未央宫了,公公不必再送,回太极殿吧。”
“喏。”
蒋明震撼过后,头皮麻。
这位主受宠他知道,可如此面不改色地决定太子归处,是他未曾预料的。
而且看她意思
怕不是朝堂也有人手。
否则如何能如此断定,陛下会削太子之位
太元五年春闱刚落,望都风波乍起。
太子与帝王不知因何起了龌龊,被关入宗人府十天后,帝废太子,贬谪百越之地。
此月月中,春闱会试考题泄露之事爆出,谢策道不轻不重地掲过,并未太过责罚负责此事的三皇子谢温。
但本因太子被废而窃喜的三皇子一脉,也明显谨小慎微了很多,全然没有被放过的感觉。
只好愈战战兢兢,刚翘起的尾巴又落下,夹紧做人。
谢重姒听着叶竹笑得乐不可支“哎殿下,您别说。三皇子妃看您,还有点张扬跋扈的,估计是记仇您之前没把阿九给他们,再看太子殿下被削,想欺负您。今儿我又碰到她和婢女,您猜怎么着,灰溜溜遁走了。”
“百越王。”
谢重姒纠正她。
叶竹吐了吐舌头“还不是过几年又会封回来。”
谢重姒不置可否地看她一眼。
叶竹“好啦好啦,奴婢知道了,谨言慎行。您要是用这些手段法子,对付其余不安分的皇子,哪还有他们的事儿陛下铁定向着您嘛”
“又不是正大光明的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