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銘野趕緊跑過去把人扶起來,拍拍他身上的灰土:「怎麼這時候跑過來?不是要走了嗎?腿別動,流血了……」
他把小孩拎到一邊的石頭上坐好,半蹲下來檢查小孩腿上的傷口。
孔蔚暘顧不上腿上的疼痛,呲牙咧嘴的把箱子遞給熊銘野:「銘野哥,這個給你。」
熊銘野認出這是他的藥箱,「給我?」
「嗯!」孔蔚暘重重點頭,他看著少年那張俊朗稚氣的臉,眼眶一下紅了:「哥哥,對不起,其實我和萌萌生了同一種病,這個藥可以治病,但是也沒有辦法一下就治好,要一直一直吃藥打針……」
他的奶聲奶氣里夾雜了哭腔,眼淚大顆大顆滾下來:「我小叔那時候,想、想買兩箱的,可是最後只有一箱……這次我們回去,我會給萌萌買藥,這半箱先給她用……」
熊銘野拎著那金屬箱。
他知道這種藥,貴的嚇人,他再活幾輩子也攢不到那麼多的錢。
他也知道,萌萌現在才開始用藥,其實已經晚了,但至少……至少能讓她不那麼難受……
儘管他下意識的問:「那你怎麼辦。」
可他的手卻很誠實,誠實又卑劣,穩穩的拎著那箱子。
「我沒事的。」孔蔚暘抹掉眼淚,搖頭說:「我很快就到家了。」
他伸出短短的小胳膊,抱住熊銘野的脖子,撅著小嘴巴湊過去輕輕親在少年臉頰上,「哥哥,萌萌會沒事的,你也要好好的,我等你們來找我。」
……
好險趕不上戰艦起航,最後孔蔚暘是被穿著機械外骨骼的蛇鷲戰士給拎回去的,他踮著腳悄悄溜進給他準備的小休息室,關上門,剛鬆口氣,屋裡的燈突然就亮了。
小白毛僵住,小腦袋一點點轉過來。
他小叔就坐在他的床上,拎著他塞進被子裡的枕頭,似笑非笑的看他:「少爺,幹什麼去了?」
小孩耷拉下腦袋,倒也誠實:「給銘野哥哥送藥去了。」
「哦。」孔淮殊點頭:「回程要半個月,你至少要捱過兩次發病,能受得了嗎?」
「能!」像是怕孔淮殊派人去把藥拿回來,孔蔚暘趕緊小跑過去,抓住小叔的手表決心:「我可以的!萌萌忍了八年,我只是忍半個月,我可以的。」
孔淮殊低頭,對上小孩那雙澄澈的海藍色眼睛,剛離開琉森星時,孔蔚暘的臉頰還圓嘟嘟的,現在一張小臉還是圓潤的,但眉眼中卻多了些少年無懼無畏的鋒芒。
小孩子總是在不經意間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