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肺瘟你还主张来?”
景杞微微扬声,“繁锦,你就不怕万一会被传染?”
“怕啊。”
她不假思索地应道,“所以我说我去,又没想让您去,但是您非得跟来,我若是不愿意,您怕又会多想,到时我有理也说不清楚。”
“所以宸王请安的时候,我以最快地速度冲上前去,表面是制止他的行礼,其实是在观察他的病状,只一眼,是不是肺瘟,便可查明。”
“那要是呢?”
景杞依然觉得心惊,脑子里忽然出现她在扶起景杞之后回头看向自己的眼睛,放松的,欣慰的,还有一点点信任在里头。
他当时还沉浸在繁锦猛地窜向景略的不悦中,那样的速度,犹如分离多日终于相见,有一丝迫切,还有一丝焦灼,如此的情境,他根本没有拉住她的机会。
一直以为她是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场“叔嫂情深”
的戏码,却没想到竟会是……一个念头瞬时在脑海里闪现,景杞顿了一下方才看向她的眼睛,“万一不是肺瘟,就让朕靠近,万一是的话,就不让朕上前了对吧?”
“嗯。”
她点头,眸色淡然,仿佛依然沉浸在如释重负的轻松中,语气也是平静至极,“我知道,肺瘟隔近距离才会传染,当时您还离我那么远,想要撤身也是来得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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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波澜不惊的面色,景杞却觉得心惊,不由得握起她的手,“繁锦,你怎么可以如此唐突?万一是肺瘟呢?”
她倏然回头,自他的深幽瞳眸清晰的窥探到了他的关切与责怨,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心里募得腾起一阵暖意,“我只是说说而已,哪儿会那么巧啊,再说太医本事那么大,肺瘟还测不出来?”
“所以啊,我是瞎担心。”
她扬起唇角,又有了些女儿家的单纯与天真姿态。其实谁都不知道,那一刻,她有多么担心。
若是肺瘟,以现在医术,十有,只会陷于逃脱死亡。
那么温文的男子,面上像是永远都沐浴在春风中,细细的描绘出了和煦的颜色。她只发现了一次他的黯然与失落。那是他们大婚的时候,面对她的身份大白,他眼瞳里流转的心痛与涩然。
那是一种不能把握命运的神伤,低低的,像是失落进了灰尘里。全场人都在关心着皇帝景杞的反应,而她则记住了他的眼睛。
这样一个男子,尽管没有夫妻之缘,却也不忍看他赴死。
回到皇宫已是深夜,繁锦刚要伺候景杞脱下外衣,却被他猛地按住胳膊,眼睛里的歉意慢慢流转,“繁锦,”
有一种欲言又止的艰辛流于唇齿,还未等他想好该怎么说,繁锦已经淡然一笑,将扣子再次给他系好,“去瑾榕殿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