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叹,“你以为我是为什么把她送到国外去”
她轻轻击掌,“原来还是我害得你们姐弟骨肉分离,天各一方。何必呢?”
当年他怎么对付许晓安的她犹历历在目,大局一定他便立刻以休养的名义将许晓安母子送到加拿大,虽然谈不上心狠手辣,但这样的过河拆桥也算得上绝情冷酷。
“反过来,我也可以把你送到国外。”
他的语气越发轻柔,“其实这样更容易省事。只是每每我要看你就要飘洋过海,我不耐烦。我想你也不屑问‘你最后会选择谁’这样的问题,因为你根本就知道答案。……你希望我滚得远远地,滚到你永远也看不到的地方。”
“不行,素素。无论如何我也办不到。”
☆、
周尧山位于这个城市的最高处,冬天温度虽低但景色却极美,只一场薄雪便将修剪整齐的庭院妆点得淡雅素净。
易素站在露台往下望去,管家正指挥着人将刚运到的榛树立在后院,缀上米灯和各式各样的装饰品。高达数米的榛树要价不菲,更不要说从山下运上来。费了这般大的人工金钱只是为了应那两天的景,不可谓不奢侈。
冬日的暖阳温柔而慵懒,她很快便昏昏欲睡。转回房间拉上窗帘,将一切光线都阻挡在外面。她爬进尚有余温的被窝补眠,这一睡便到了晚上。
这样反常的作息持续了几天,管家很不安地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没觉得不妥,“就是觉得困,想睡觉就睡了。”
除了作息时间不规律外其他一切正常,人也没有憔悴消瘦,只是看起来没那么精神。
许慎行走时的千叮万嘱,管家觉得肩上担有千斤重,可时值年末许慎行远在安省贵人事多他不敢轻易打扰。思来想去还是请程波来了一趟,而程波诊断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是:心情郁闷影响了生物钟。
“这是富贵病,”
程波说,“简单的说就是闲得发慌,给她找点事干就行了。”
管家为难了,让他天天都在安排别人干活,可哪有活儿是能安排给夫人干的?前两个月她心血来潮去厨房烤小饼干时不小心手指头被铁盘烫出个泡,先生当时没说什么,隔天西点师就卷了铺盖。
程波看他实在愁苦便出主意:“这样吧,我有个师妹这阵子正放假,我让她每天抽空来陪夫人说说话。”
管家想想也有道理,便作主同意了。
第二天程波就载着师妹吴萌上了周尧山。吴萌的父亲是程波当研究生时的导师,女承父业也学医,专攻心理学。吴萌是个活泼好动的姑娘,话也多,一路上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程波后悔没带耳塞或是香口胶,要么自己当聋子要么胶住这师妹的嘴。
车子开到山腰吴萌的声音明显兴奋起来,“一般富贵人家可住不了这儿啊!师兄,你可真是傍大款了。”
程波差点手滑,稳好方向盘后顶没好气地说道:“会说话嘛,什么傍大款啊。你师兄我是那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吗?小孩子家家嘴上没人把门的,到了地方别乱说话。”
吴萌撇撇嘴,“有钱有闲真好,足不出户都有人送上门聊天呢。”
也是刚出校门不久,从看似人人平等的校园进入等级分明的社会,在物质与现实对于理想的冲击下心情浮躁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