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也如你们一般,甚是气愤,但又细细一想,觉得陶一仁的想法代表不了江南商人,甚至代表不了江南商社的商人。”
“他们极有可能被人裹挟了,或是因钱财,或是因自己或家人亲眷的安全,或只是想在江南安稳地生活下去。”
“国债并非赔本买卖,江南商人不敢购买,估计还是因江南商社的社长智叟。”
“商人喜明哲保身,但我从陶一仁的话语里却听到了对朝廷的仇视,若无仇怨,实不应该。”
说罢。
苏良拿出一份文书,递给曹佾和王安石,道:“这是最新的关于智叟的情报。”
苏良手下探查情报的密探与皇城司是共通消息的,并且有资格随时随地检阅各个州府的各类档案。
曹佾看完后,面带惊讶。
“智叟的户籍文书写道,他名为林落南,祖籍杭州城,家境平平,父母早亡,三十岁前一直是个落魄书生,考了三次都未中举,然后……然后他离乡远游就消失了!”
“他消失了三十一年,在庆历五年,六十一岁时,孤身返杭州,无儿无女无帮手,然后却能在短短十年间,控制江南近七成的纺织行当、印刷行当和海上贸易,这简直就是商界奇才啊!”
“他三十岁到六十一岁在哪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肯定在这段时间赚到了一大笔财富,不然不可能以六十一岁高龄还能在江南创下如此一份巨大的产业!”
智叟三十岁到六十一岁的信息是缺失的。
而他六十一岁到七十一岁这十年,正是大宋开启齐州变法到全面变法的时间段。
这十年,虽然利商政策甚好。
但若没有足够的本钱,他不可能赚下如此一份滔天巨富。
王安石接着道:“智叟心中无国,但却有民。除了这次国债事件外,江南商社在杭州城百姓心中的名声还是不错的,他们帮扶了不少百姓,但……但是他为何对朝廷有如此恶意呢?”
对此,苏良三人皆是不解。
对朝廷充满恶意,完全没必要。
苏良想了想,道:“这恐怕只有见到这位智叟,才能了解更多信息了。”
苏良扭脸看向曹佾。
“景休兄,你手里还有多少钱?”
曹佾伸出一个巴掌。
“五万贯!若是不够,我还能立即去调!”
早在王安石拿出三万贯购买国债前,曹佾便凑够了八万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