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果真如大家所说,她很幸福,她只是希望和心爱的男人结婚,她为什么不大吵大闹,要求家人同意她与巴泽尔的婚事?
她为什么会抛下一切,离家出走,独自踏上成为骑士路途?
现在,她没有成为骑士,她成为了女巫。
但她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娇弱的贵族小姐。
如果一个人拥有了自尊与自由,如果她完全地爱自己,为自己而自豪,那么那些打压的话语便会变得无比刺耳且荒谬。
她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包括眼前这位。
“巴泽尔,你刚才问我,我是否会原谅你?现在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伊芳握紧树枝,加重了语气,“不,我不原谅!”
听见惨叫声的看门人急匆匆地从小屋里走出来:“生什么事了?”
他很快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
巴泽尔倒在地上,胸口被尖锐的树枝戳穿,他不断抽搐,鲜血从指尖涌出。
造成这一切的女人就站在旁边。
她扬起了刀子,用刀尖对准了看门人,露出了一个各种情感混杂在一起的标志性娇憨笑容:“啊,你出来得正好,开门吧。”
四匹马依次从温士顿·迪福伯爵府北门奔出,骑士们紧随其后。
他们不敢靠得太近,也不能远离。
毕竟女巫们挟持了伯爵——温士顿·迪福伯爵就在莉莉丝的马上。
这是闻所未闻的事,强盗骑马抢走女人的故事屡见不鲜,但人们从未见过女巫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劫走伯爵。
穿过伯爵府北门时,莉莉丝撇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嘴角弯了起来:“哈!”
像□□一样被绑在马上的温士顿·迪福伯爵难以置信地喊道:“你这个疯子,女巫!看见这种情况,你竟然笑得出来!”
“当然,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我的朋友们终于没有因为这些人渣而退缩和自我攻击。”
莉莉丝叹道,“她们找到了更好的方式。”
她的叹息里饱含着丰富的情感,带着对过去某些事的哀叹与惋惜。
那是在马上咒骂的温士顿·迪福永远都无法理解的。
在骑马的颠簸中,纳利塔感觉到背上的异常。
自从她伸出手拉伊芳上马以后,那个小姑娘就一直没有说话。
她只是像寻求慰藉一样,抱着她的腰,把脸贴在她背后。
有一些温热的液体穿透了衣服,浸到了皮肤。
“伊芳,你在哭么?”
纳利塔问。
她感到贴在背上的伊芳摇了摇头,但是抽鼻子的声音暴露了她的真实状态。
“对不起,纳利塔,我的经验太少了,我不够坚强,我竟然还会伤心,还会难过……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大、大概是因为、因为我忽然现,我的过去是虚假的,这让我很伤心……啊,对不起。”
伊芳哽咽着道歉,“下次、下次我一定会做得更好。”
“抱紧我吧,伊芳。你不用跟我道歉,也不用强迫自己成为一个时时刻刻都保持坚强的人,你是一个正常的人,所有的情绪都是正常的,若是伤心,就哭吧。”
这个大她将近二十岁的女人温柔地回答道,“你不用去畅想下次的伤害,我们不会总是受伤,只要摆脱掉那些有毒的过往,我们都会快乐的。”
这个回答让伊芳的眼泪奔涌而出。
“嗯,你说得对,我们……我们一定会开心的。”
她抱紧了纳利塔的腰,“我大概从来没有爱过他,我只是在爱我想象中的那个人。而现在,我自己正在成为那样的人。”
“你已经斩断了过去,和它们告别吧,小姑娘,我们还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