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锦泽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锋利的匕直接抵在了他的咽喉上,威胁意味十足。
李徵冷汗涔涔,“我没事,退下。”
郑菲凌并不知道表兄给自己出气的事,按时间推算,这个时候,父母应该收到了她的信,饶是知道父母一向疼她,她心中也有些忐忑,很怕他们不同意和离的事。
她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因为心中担忧,这两日她颇有些茶不思饭不想的,婇瑕却兴冲冲跑了过来,说李徵竟是倒霉的摔断了腿。
婇瑕哼道“一准儿是遭到了报应让他这么对待主子活该”
她这话虽大逆不道,却是因为心疼她,郑菲凌自然清楚,这几日,身边这三个丫鬟,心中也不好受,她也没阻止,只道“很快就要搬出去了,你们再忍忍。”
周掌柜那儿却仍旧没有寻到合适的宅子,自家主子不差钱,日后既然要长期住在京城,自然得选个体面的府邸,唯有这样,和离后才不会被人看轻。
但好的府邸,又岂是这么好找的,出售的宅子,基本要么面积不大,好不容易有两个面积大的,地理位置又很偏僻,根本不合适。
就在他愁眉苦脸时,牙人那边却传来一个好消息,说一位富商的新府邸,欲要低价出售。
周掌柜精神不由一震,赶忙站了起来,亲自跑过去瞧了瞧,看完,他自然满意不已,这处宅子不仅地段好,府里单花园就有两个,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样样不缺,既美观又便宜,真真是天下掉馅饼似的。
天气逐渐暖和了起来,院中的柳树也抽了绿芽,不知不觉就到了老爷子休沐这日。
郑菲凌用完早膳,就来了前院,想带康儿离开自然需要老爷子点头,只要他点头,李父也绝不敢多说什么。
得知郑菲凌求见他时,他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神色微微顿了顿,“让她进来。”
郑菲凌不愧是郑家精心培育出来的嫡女,不论是管家,还是御下,皆很出色,李阁老对这个孙儿媳相当满意。
郑菲凌进来后,就跪了下来,老爷子见状,微微叹息一声,“这是作甚有什么话起来说。”
郑菲凌恭恭敬敬给老爷子磕了个头才站起来,礼数再周道不过。
老爷子原本板着脸,此刻神色不自觉缓和一些,道“徵儿的所作所为我已知晓,子不教父之过,我待他向你道声歉。”
前几日得知这事时,老爷子就想见她一面,奈何实在太忙,晚上归来时,她早已歇下。
郑菲凌怔了一下,摇了摇头,“您不必道歉,我与他只是不合适,谈不上谁对谁错,真要论起来,我也有错,是我没做好,才令他误解。”
她说话向来高明,让人心中异常熨贴。
他心中虽埋怨孙子,也恨其不争,何尝没有迁怒郑菲凌的意思,只觉得她心气太高,才与孙子走到这一步。这会儿,她的态度,令老爷子心中的愠怒不自觉散了大半。
郑菲凌这才道“前段时间,我便禀明了母亲,提了和离之意,母亲让我再思索十五日,我已想好,也与李徵签了和离书,今日来,一是想与您道别,二是想跟您商量一下我想带走康儿的事。”
李阁老自然清楚,她外柔内刚,已经决定的事很难更改,见事已至此,他只遗憾地叹息了一声,也没再劝,只道“你父母同意和离的事吗”
郑菲凌道“我已写信禀告了父母,他们也支持让我和离。”
她在家时,何尝不是被父母宠大的,见她出嫁后,竟受了这等委屈,父母恨不得立马杀到京城来,自然不可能为了面子,让她留在李府受苦。郑氏和姨母也来了一次李府,将李徵骂了个狗血喷头。
李阁老淡淡道“既如此,那就与徵儿好聚好散吧,和离后,李府也仍旧是你的家,至于康儿,他留在李府,我会给他最好的教育,也会倾尽全力培养他,还是将他留下吧。”
他声音虽温和,却不容拒绝。
郑菲凌早猜到他会这么说,并未慌张,她正色道“请祖父谅解,康儿是我拼死生下的孩子,我不会丢下他,没了他,李徵还可以再娶,还可以有嫡子,我却只有康儿,我必须带他离开。”
她背脊挺得很直,瞧着也不卑不亢的,几个儿子和儿媳皆很怕他,孙子们也一向怵他,唯有她,面对他时,眸中有尊敬,却没有惧怕。
老爷子其实很欣赏她,甚至觉得,她若入朝为官,定然会有一番作为。
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将康儿交给她,他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走可以,我不会拦,康儿只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