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还有事未了,此时他不能死。
密道的出口通向后山,后山丛林密集,到处都是横生的荆棘,尽管有侍卫相护,景宣帝仍然被荆棘挂的颇为狼狈。
顾沐怜近一年来的聪慧是众人有目共睹的,此次暴乱可以说众人皆是不可置信,唯有顾沐怜,眼波中不见一丝慌乱,淡定如常。
景宣帝看着前方带路的小姑娘,沉声问道:“你可知今日百姓因何而乱?”
景宣帝心有猜测,也想听顾沐怜所言,看是否得知其中一二。
顾沐怜驻步等了景宣帝两步,落后景宣帝半步而走,回答道:“回皇上,大景朝自开国以来对百姓向来仁慈宽厚,自是不该会因朝堂引起大乱。”
说到此,顾沐怜轻抬眼眸,看了一眼景宣帝的神色。
见其面色稍缓,心中微松,继续说道:“大福寺本是慈悲之地,信男善女心向往之。但是近几年来,清尘大师圆寂,清心大师接掌寺庙之后,平民,尤其是妇人,渐渐不再踏进大福寺,寺庙里的小和尚渐渐增多。”
景宣帝闻言眉头一皱,问道:“这是为何?”
顾沐怜垂,心中思索如何回答,“回皇上,坊间传闻,稍有姿色且无背景的女子进入大福寺便会受辱,而坊间经常有失踪小儿,不久之后会出现在大福寺内。”
此事并非传闻,而是确有其事。
很多深受其害的百姓心中有怨上衙门申诉,却被人打压,使民有冤只能肚里咽。
景宣帝大怒,“这秋耿之是如何管理京城的?朕看他这京兆府尹是不想要了!”
顾沐怜见景宣帝牵连秋耿之,连忙解释道:“皇上,臣女不得不为秋大人喊冤啊!三年前,有一对老夫妇曾去京兆府伸冤,秋大人接下后便要调查,谁知翌日这对老夫妇不仅说找到了自己的小孙子,不久后还远走他乡。这些年来,他也曾私下调查过,屡屡遭遇阻拦,恐怕也有因此有过生命之忧之时,所以才至今无法查清真相。”
景宣帝闻言,停住脚步,眯着眼睛看向顾沐怜,回想近两年,秋耿之确实遭受过数次暗杀,但他也只认为秋耿之是平日过于耿直,得罪人,所以遭到报复,是以派了暗卫保护,如今看来,另有隐情。
思及此,冷声问道:“你是说有朝堂之人护着大福寺?”
顾沐怜摇了摇头,“臣女不知,但是皇上您信奉佛教,对大福寺更是倍加尊崇,京中有世家因此给大福寺一番方便,也是有可能的。”
景宣帝冷哼一声,“哼,你倒是一个敢说话的!”
说完大步向前,直到上了马车,未曾再一言。
顾沐怜紧随其后,景宣帝这几年身体日渐衰弱,对于一个勤政爱民,心怀天下的君王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打击,顾沐怜不做任何打扰,等待景宣帝慢慢将此事消化。
翌日,京中一早便有消息传出,大福寺暴乱百姓少数被擒,多数被杀,到寺庙的官员及亲眷,多数受伤,仅有几个可怜女子被杀,其中包含当朝相爷顾天华的母亲,顾老夫人。
京城自此一片灰暗,东城几家挂上白绫,陷入一片死寂。
但是顾相府却迎来了一道圣旨,称顾沐怜救驾有功,封其为三品永嘉县主。
朝堂之上,百姓的冤屈只字未提。
顾沐怜并不知道景宣帝的想法,传旨的公公声称不用顾沐怜进宫谢恩。
顾沐怜心中有事,便用了些手段,随着父亲进宫谢皇上恩赏。
景宣帝经此一事,本就病态的身体愈加孱弱,咳嗽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