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岁的孩子参加劳动,只能拿一半的工分。但是为了养活自己,他还是跟大人一样天天参加劳动,拼了命的干活。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那点工分哪够填肚子的。饿狠了他也挖过野菜,摘过榆钱,捉过麻雀,摸过泥鳅,磕磕绊绊的总算把自己拉扯大了。
只是因为家里穷,二十来岁了也没个媳妇,家里空空荡荡的,就他一个人。虽然也有几个朋友,终究有些寂寞。
看着范伟东脸上豁达的笑容,远远站在角落里的中年女人再也压抑不住,哽咽着说“都怪我们,早知道咱们就是一对短命鬼,就不把小东抱回来了。”
中年男人也长一声短一声的叹着气,抱着女人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沉默不言。
范伟东以为陈瑜是随便问问,回答了之后又说“不提这个了。小神婆,我准备了香案和供品,您准备什么时候请神”
他小时候在姥姥家的时候,也听说过神婆看病问事都要请神,所以提前就置办好了东西。
陈瑜摆摆手说“不用这些,我开了天眼,不用请神。”
如果那些东西不在屋里,或者根本不在阳世,才需要请神。现在他们就在这屋里,面对面交流,根本不需要再费二遍事。
“您,有阴阳眼”
范伟东对陈瑜肃然起敬,迫不及待的说“那神婆您看到什么了吗我那些朋友现在还在吗”
墙角那对伤心的抱在一起的夫妻此时也愕然的看着陈瑜这姑娘能看到他们
陈瑜看着那对夫妻,微笑着说“你们好,我是陈瑜,正职是太平村四队的赤脚医生,兼职搞封建迷信。请问您是范家的什么人”
二狗看到对着空气说话的陈瑜,大气也不敢出,双腿并拢坐在凳子上,乖的跟小学生一样。他但知道小瑜有些神神道道的,没想到她还能直接见鬼。娘啊,太吓人了
范伟东倒是很期待,他和屋里的朋友共处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长什么样子呢。如果他也能开天眼就好了。
中年男人上前一步,谨慎的跟陈瑜说“您是神婆我们是小东的爹娘,一直待在家里,也没做过什么恶。不知道小东找您来是做什么的。”
他们先前听到小东叫陈瑜神婆的时候,还没当回事。这么个小姑娘,就算会几下子,能做什么,没想到她直接能看到他们。
小东这孩子也是,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找神婆了这些年孩子也隐约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一直也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难道是因为出门的事
“范伟东说他重要的东西找不到了,猜想是让屋子里看不见的朋友收起来了。先让我帮忙问问,你们为什么这么做,希望你们把东西还给他。”
陈瑜简单的把范伟东的诉求说了出来,等着这夫妻二人回答。
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这两人既然是范伟东的父母,肯定不会害他。藏起他的证明和粮票,大概是怕他遇到什么危险。
果然,中年女人一听是这事,就跟陈瑜抱怨起来了“这孩子不知道怎么想的,不好好在家里待着,非要出门闯荡。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出过那么远的门,万一遇到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改革开放的政策要到12月才能下来,范伟东就想到外面去闯荡,陈瑜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眼光和魄力。
不过这种家务事她也不好掺和,抽出黄纸写了显形符给范家二老贴上,让他们跟范伟东当面沟通去吧。
范伟东惊奇的看着陈瑜流畅的在黄纸上勾出奇异的符号,然后起身对着面前的空气贴了上去。
真的贴上了看着符纸稳稳的悬在半空,两个身影慢慢显现,范伟东的眼睛一瞬间湿润了。他的嘴张张合合好几次,才艰难的出声音“爹,娘是你们”
原来自己不是一个人,爹娘一直都在自己身边。也是,十多年来那些温暖的陪伴,除了父母,还能有谁可以做到他早该想到的。
范母虽然一直都能看到儿子,但是能跟儿子对话也是第一次,欢喜的应了一声“唉东啊,这些年我跟你爹都在家守着你呢。咱们安生过日子不行吗,非得要出去做什么”
范伟东见到父母虽然很高兴,但是并不想改变自己的初衷“在家里守着这几个工分能有什么用吃不饱饿不死的,连个媳妇也娶不上。我想出去闯闯看看,试试有没有别的出路。”
家里爷奶也不亲近,父母早逝,一个人守着间破房子,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他少年怀春他也有过,只是家徒四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仪的姑娘嫁了,孩子现在都会走路了。
他不甘心一辈子就这么过了,刚好这两年外面的没有那么乱了,管得也松了一些,他准备出去搏一搏,说不定还能衣锦还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