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枕析笑了,心里暗暗叹服对方在窘境下的谈笑风生临危不乱,端起杯子道:“这杯,我敬你。”
瓷杯相碰,清脆声在雅间里荡了三荡,“扶玦兄约我何事,直言便好。”
江楚顿了顿,“我想问问,自景炎四十一年先帝对商人强行抑制,到天和伊始,商人的住税过税可有什么变化?”
“翻番。”
他抿了口酒,不急不缓道:“景炎四十一年前商税一直是百分之三与百分之二的税率,可那年老皇帝不知脑子抽了什么风,商税涨到了百分之六与百分之四,还增加了过关收税的商品范围。”
“现在仍然如此么?”
“不。当今圣上已把税率降回了以往的正常值,也把部分小物件的商税取消。”
“那当时你们缴税的时候,会严格按照税率上缴么?”
“我只给家父敲敲算盘,缴税这事儿还是他老爷子自己管。”
“如此……那之前的泊州知州章庆,是怎么做到在严苛商税下,抚定这一州商人的?”
“不清楚。而且,家父从不谈及此事,也从不让过问。”
话至此,江楚不再多问。饭后他本是要付账的,说好了是坐庄请客。可京枕析没让他掏钱,当是回他这满满诚意的礼,可江楚还要执意,他只好淡淡道:“一句话的事情,何况也无需我掏钱。”
江楚跟京枕析向着京家方向走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与一个双手同时攥着糖葫芦与烤串的丫头错肩而过。
“楚子哥?”
江楚一顿,回头看着那丫头,那丫头也盯着自己,双双愣了好久的神,江楚才将信将疑问道:“你是……小月九?”
尚月九的杏眼顿时放光,不管手上拿的是串儿还是糖葫芦,一把抱住了江楚,把一旁的京枕析吓了一跳,险些把鼻梁上架着的琉璃镜跌下来。可跟在尚月九身后的仇封玄却顿时黑了脸,有种自家女儿被人生生拐了去的感觉。
“楚子哥真是你啊!八九年没见过你啦!要不是你这一头未老先衰的白发,我真认不出你!”
“你这丫头怎么还是这般大大咧咧?”
江楚笑着把她从自己身上扒拉开,看着她手里四四五五的串儿,“而且还是这般贪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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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月九本是京城黎府的丫鬟,是江楚的贴身女婢。可江楚从没拿她当下人看过,一直待她当亲妹妹。待在边关的时候,凡是跟着他爹回京,路上一定会给这丫头带些吃的。九年前江楚还跟他爹在边关泡着,这丫头一年到头自己待在府上是着实无聊,留了封信给江楚自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