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通判在地方任两三载,便可转任知州。怎么章庆大人意外殉身,你还是通判?”
“呃这……”
“别紧张,我好奇问问。”
江楚温和一笑,“听说因为王上颁布的《丰亩令》,泊州这边的乡绅、商人甚至是百姓,都有意见?”
郑大人僵着脸面,看了眼堂内站着的督查燕,挤出个笑容道:“确有此事……”
“景炎四十一年,没记错的话,当时的泊州知州应该也是章庆章大人吧?”
“不错,当时下官出任通判一职,章大人已经在任了。”
“当年先王曾极度抑商,而且商税是一加再加,比起王上这《丰亩令》,可是春雨夏洪……”
江楚轻笑,“怎么当时没听说泊州的商人躁动?”
“都是章大人整饬有方。”
“那如今受《丰亩令》影响,章大人之前怎么做的,你应该也知道,辅佐许大人比着葫芦画个瓢不就是了?”
郑大人喉头一顶,以为这侯爷要给自己戴个“整治不力”
的帽子,忙道:“侯爷,实不相瞒,当年章大人是如何在泊州多方利益间斡旋的,下官确实不太清楚。”
“(扬起嘴角)那你这通判当的,可有些玩忽职守啊。”
原来套在这儿!他滚了滚喉咙,吸了口气压压脑子,这才继续答道:“侯爷,章大人经常独身做客乡绅、商人家,说了什么谈了什么,怎么说的怎么谈的,我们是一概不知。况且就算下官知道,可一切还得随时而制,因事而变不是。”
他正说着,下人端来了茶,他看着壶嘴里的茶水往小杯里倾泻,“再者,章大人殉身,相当于这泊州编好的绳花从中间断了一截。许大人新上任,哪能晓得章大人当初是怎么编的呢?所以这泊州暂时躁动些,是难免的事。”
江楚笑了笑,看着杯子里的茶,腾起的茶烟如山间袅雾,裹挟着三月春雨的清香扑面而来,“郑大人说的在理……茶,也的确是好茶。”
“(嘿嘿一笑)侯爷喜欢就好。”
江楚起了身,看了眼督查燕,对方心领神会,跟着他一起出了府。江楚顿了步子,扫了眼四周,对他道:“写信给你们燕主子,让他查景炎四十一年后,泊州上缴中央的所有田税商税,顺便查一下当初商人的住税关税被抬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