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盯着江楚,把嘴里的发丝吐出去,“我想把这事儿,交付给你,虽然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我把阿烈埋在了渠江关西边的山上,可说来也巧,我在那边看见了你爹的墓碑。”
江楚眸子晃了晃,但没有开口打断他。
“可你爹的坟墓,不应该在那。我把你爹的尸骨埋在了定军关东侧阳面的山丘上,那里风景很好,可以看见日出……他是我这一生最值得尊敬的对手。”
江楚敛了眼睛,叹了口气,点点头,伸出了手,“交给我吧,我会尽力的。”
他似乎是怔了一下,转瞬即逝,加重些力道,把布老虎砸在江楚手心里,许久后才收回了手,又瘫靠在了墙上,许久吟出一声,“多谢……”
江楚站起身,把布老虎紧紧攥在手里,正准备出去,靠着墙合了眼的徐漮涌却又道:“长麟他……算了,估计你也不知道。”
他似乎是挪了挪身子,换了个姿势,“帮我,向那位神医说一声对不起,她当初或许不该救我这畜生……”
江楚扬起嘴角淡淡道:“医者仁心,她应该只是在气头上。可我相信她不会后悔救了你。对医生来说,杏林妙手救的从不是一国之人,是天下苍生。”
“(释然一笑)但愿吧……”
“对了,你那匹黑狼,平日吃些什么?可有忌口?”
不错,黎江楚把他的黑狼也一起带回来了,就关在自家府邸的后院子里。
徐漮涌一怔,真不曾想黎江楚是拐马不忘鞍,“它没那么挑剔,是肉是酒就行。”
江楚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临走前又补道:“我这阵子可能不在京城。回去让人给您送几坛酒来,省着点喝,不然我回来之前,可没人给你捎酒。”
江楚从徐漮涌那出来,转了个弯发现一间牢门前站着庞真节。他手里拎着那妇人的破篮子,杵在那一句话没说,只是眼睛坚硬如石,却似乎一碰便能闪出火花。他就站在那,望着牢门里披头散发一身囚衣的丁大人,对方也看着自己,什么都没说,翘了嘴角给了一笑。
那一笑,恐怕天底下没人摸得清里面的深意,能品得出的——十多年的光景,已经是事无两样,人心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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