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律坐在俩人一侧,像个见证者。待人坐定,将一早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置于俩人面前。
宋朝欢双手接过,下意识说了声“谢谢”
。
流光一闪,镜片后,晏峋微眯了瞬眼。
宋朝欢未注意,低头去寻手提袋里的签字笔。拿出笔,便去翻协议的最后一页。
动作流畅又自然。
晏峋领口处的喉结,干涩似的上下一滑。
“我有义务提醒你,”
指尖在自己面前那份协议上,不轻不重地点了两下,晏峋淡漠出声,“按照婚前协议,离婚,你什么都得不到。”
宋朝欢翻协议的手,果然一顿。
她突然想到许多事情。
想到孟沅。
她和晏峋有离婚协议这事,她是没告诉孟沅的。
没敢告诉。
而那份婚前协议,是同那件洁□□致的婚纱一道,送到宋家来的。
来人没说是谁的意思,却告诉她,如果想结婚,这一纸文书必须要签。
当时的宋朝欢只觉得,晏家的一切,本来就不是她挣来的,签不签字,没有差别。
如今却意识到,不管是谁的提议,那一纸婚前协议,自然也让晏家长辈满意。
毕竟,自家人关起门来再斗,那也是自家的天下。
如若让不相干的外人,将来因着什么旁的事情分了一杯羹,那却是万万不可的——譬如当年的晏峋母亲。
…………
空气安静得近乎黏稠。
晏峋想,这就是一场博弈。
如同他经手的每一场厮杀。
只看谁能撑得住阵脚。
只是,没等他虚张声势地撑开虎皮,就听那个一惯柔软的声音同他说:“好。我晓得的。”
晏峋一顿,眼微眯,声线发凉:“你刚刚,在走神?”
疑问句,肯定的语气。
“啊。”
宋朝欢没想隐瞒,点点头,抬眼同他淡笑,“想到些别的。”
又以为晏峋是在着急催她,有些抱歉道,“那我现在就签。”
她边缓声说,边不轻不重地将签字笔的笔帽拔开。
晏峋沉默地盯着她温吞的,仿佛毫无杀伤力的动作。镜片后黝黯的眼底,是一惯冷静漠然。
单手横捏住钢笔的掌背,却有青筋毕现。
在谈判桌上走神,无非两点。
内心强大到极致,可以随意操控自己的情绪。
或是对这笔交易,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