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自村外的树林涌来,缓似轻梦撩飞絮,急如湍流过浅堤,一波散去一波又来,直至红日高过树梢,四野才清亮起来。
吃过早饭,墨家人继续东行,路上未再生波折。直至日头西沉,一家人竟安稳的赶到武城。望着前方不远的武城西门,墨光斗悬了一路的心,总算踏实下来。
找片荫凉停下车,墨家人稍作歇息。抬头瞧见路旁几棵大树上,一群大雁此起彼伏地鸣叫着,大姐不由好奇地问墨翟:“树上那些大雁叫什么呢?”
墨翟听了听笑着说:“大雁在交流去哪觅食,有说想去东边河里捉小鱼,有说往北边山上吃野果。刚飞来一只说,南门外一队运粮车翻了一辆,粮食撒了一地。”
“运粮车队,不会要起战事吧?不知越国攻打薛国的战事结束没有,薛国离武城可不远。”
墨光斗说。
“越王勾践将彭城送给咱宋国,听说作为天下霸主,一向能主持公道,不知为何要攻打薛国?”
二弟问墨光斗。
墨翟接话道:“听师傅说,薛国国君为求长生滥用邪术,常取活人血炼丹。师傅特地嘱咐我,永远心存善念,不可以法术害人。”
“先生的教诲,你要牢记,心里得装着跟咱一样的天下穷苦人。”
墨光斗说。
喝水吃过干粮,墨家人上车往城里去。
排队进西门的时候,灰鸭子冲天叫了几声,竟引来一只黑鹳落在驴背上。周围人多,墨翟安静地听大鸟与灰鸭交流,并未参合。
黑鹳停在驴背上,迟迟不飞走,墨光斗瞧着墨翟神情不悦,忙问是不是有麻烦?
墨翟犹豫着说:“跟咱并没干系。黑鹳讲它的家人被捉,希望有人能出面搭救。”
“虽然黑鹳是对灰鸭子讲,明显只能咱们出面帮它。”
大姐心急地说。
墨光斗也催墨翟赶紧问问大鸟详细情况,该如何搭救它的家人?
进到城里,来到一个僻静的小街,墨翟仔细跟黑鹳交流一番,事情似乎并不复杂。昨日,黑鹳的两只幼鸟被城南一猎户拿网逮住,今早被送到城内西市里卖家禽的一个店铺。
墨光斗欲立即驱车载着家人赶往西市。二弟却说:“咱已到武城,先去大师兄家安顿好,再去解救幼鸟不迟,何必让一家子这么多人跟着一起奔波。”
“万一两只黑鹳幼鸟被人买走,就麻烦了。多耽搁一会,多一分危险!”
墨光斗瞪眼道。
二弟不屑地说:“咱跟这黑鹳又素不相识!为只鸟,大哥你跟我瞪什么眼?”
“能不能有点良心!当初大水,若不是山里的鸟报信,你能不能活到现在可不好说,咱村不知要死多少人!报信的鸟跟咱也非亲非故毫无瓜葛。”
墨光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