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鱼吗?”
李灵钧作势要脱靴,“我跳下去捞十条八条,赔给你。”
皇甫南也不阻拦,折下一片荷叶当扇子,慢慢地扇着,微笑看着他。
李灵钧这话纯属兴之所至,其实他根本不习水性。把靴子在池畔磕了磕,他又穿上了,笑道:“算了,我还是去叫几个飞骑的人来,把这些花和叶子全拔掉,让你随便捞,怎么样?”
皇甫南嘴巴微微一撇,“这种煞风景的事,还是别招人骂了。”
她的五感极其灵敏,察觉李灵钧呼吸间还有淡淡的酒气,便吩咐红芍,把一个三彩双鱼榼抱过来,倒了半瓯饮子给他。
李灵钧不假思索,一口就喝了,“嘴里凉凉的,这是什么?”
“枸杞饮子,有薄荷和金银花。”
李灵钧道了谢,皇甫南伸手来接瓯子,李灵钧见她绢袖松松地挽到胳膊上,袖管里幽幽吐芳,额头还有点细汗,头发是梳的低鬟,鬓边一只金梳篦,上头嵌着莹莹澄澈、光华流转的猫眼石,更衬得双眸明亮。他目光随意在荷池一掠,“风景是不错,嗯,让我想起一句诗。”
他一顿,望着皇甫南笑道:“美人一双闲且都,朱唇翠鬓映明矑。”
皇甫南惊讶地左右一看,“美人一双?哪里有一双?”
她将绿岫和红芍一指,“是她俩吗?”
绿岫和红芍吃吃笑着,背过身去,把头凑到一起,佯做在船尾看景。
李灵钧也摘了片荷叶扇着,酒后的醉红已经退了,他的面孔被蔽日的荷叶映着,颇显俊秀。想了一会,“还有一句,你听好了,”
他慢慢吟道:“属玉双飞水满堂,菰蒲深处浴鸳鸯。”
怕皇甫南又要嘲笑,他随即将池畔啄食菰米的两只杂毛鸭子一指,“那不就是一对鸳鸯?我没说错吧?”
皇甫南定睛一看,扑哧笑出声,“哪是鸳鸯,根本就是旱鸭子。”
李灵钧也不和她争辩,“好吧,两只旱鸭子,你一只,我一只。”
皇甫南在船里随意地挽了一下鬓发,没有反驳。
“听说皇甫家想和荥阳郑家结亲?”
李灵钧两眼打量着她,有点好奇和探究,“是娶……还是嫁?”
“这种事,我怎么能知道?”
不大在乎的语气,皇甫南瞥了他一眼,“家里有六兄,八姊,十妹,年纪都相当,谁都有可能。你想知道,去问伯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