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
祁广慌不迭的,话都说不大利索,羞囧着道:“主人家双手金贵,怎能。。。怎能让主人家帮俺剥壳,还喂进嘴里,不用,不用。”
隋宁远没说话,他只是微带笑意,侧着眸望他。
祁广不敢再推脱了,犹犹豫豫上前,弯下腰,下巴轻轻搭在隋宁远的手掌上,像是怕自己脏污,小心翼翼不让隋宁远的手掌碰到他的嘴唇。
隋宁远却不大在意,手心拢起,将剥好的松子仁尽数送入祁广口中。
汉子鼻息间呼出的热气烫在掌心,嘴唇轻轻侧过掌心的皮肤,像是个柔如羽毛轻扫的吻,隋宁远收回手,还觉得那绵绵痒痒的感觉挥之不去。
“多谢主人家。”
祁广直起身,依然不大敢抬头望隋宁远,他忙投洗了手巾递来,“主人家擦擦手。”
隋宁远接过来,擦着手,问他:“你的午膳怎么办,中午在周老汉那,只啃一个馒头不够吧,要不要以后下山吃,或者咱们带饭去?”
祁广道:“不必,周老汉是个好心人,答应俺以后都跟着他们家一起吃。”
“好,那我放心了,你终于不用跟着我饿肚子了。”
隋宁远笑笑,“以后你也不用管我晌午的饭,我就把孙小舟送来的热一热就行了,我本来也吃不了多少。”
两厢说定,晚上就寝时,隋宁远的心情一直都不错,觉得踏实又满足,他从前一直怕亏待了祁广,这汉子食量如牛,却要跟着他抠抠搜搜分那点糠咽菜,看着都不忍心,现在有人关照他的午膳,总算饿不着。
说到底,祁广还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人,正是吃垮老子的年纪,身量还在发育,缺了营养可不行。
*
祁广第二日晌午时,匆匆吃了口饭,不舍得休息,便趁着午休时候拎着斧头来到遇上周老汉那日,他砍到的松木边上,想用着私人时间,把菜圃的围栏做出来。
正正好,松木扒下来的碎皮,还能用来熬松油,制蜡烛用。
真是多亏了隋宁远这庄子就在山脚下,不管林翠莲再怎么克扣着,靠山吃山,总也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
“你干什么呢,不歇会儿吗?”
周寿吃饱了饭,揉着肚子打着饱嗝从树后来找他,“我正想问你想不想抹骨牌呢。”
“俺家里还缺围栏,俺想趁这个功夫把它砍出来。”
祁广回答。
“哦,这样啊。”
周寿倦倦地伸个懒腰,笑道:“我帮你,你自己一个人要做到什么时候去,等我回去拿个斧头来。”
祁广还没拦他,这少年人腿脚快,已经飞速地走了,再回来时,拎着晌午干活的斧头,问他:“什么尺寸?”
祁广将之前打好的样子说个大概,周寿一家都跟木头打交道,耳濡目染的,一听就明白,大大方方拍胸脯道:“得嘞,包我身上,咱今天先分块,等分好了,再拿我爹的刨子锯子来切形,这活不难干。”
周寿提了提裤子,搓热了手,拎起斧头便干活,他道:“我知道你想谢我,不用多说,我那两个哥哥大我太多,又都娶了妻,在家里连个跟我说话的人都没有,我是真拿阿广你当朋友,咱们之间以后不说那生分话,可好?”
祁广喉结滚了滚,胸口发烫,重重点了头,算是认下了周寿这个朋友。
周寿这番话说到他心里去,从前在大舅家住着,家里面的弟妹都是垂髫小儿,跟他说不上话,祁广从小就没个朋友,才养出这么个寡言的性子。
这也算是长这么大头一遭,他交到朋友了。
虽说在周寿前头还有个隋宁远,但在祁广看来,他总不能把隋宁远当自己平辈的朋友,还当是主人家,是他的依靠;个中缘由说不清楚,但非要说,他觉得隋宁远实在是万般矜贵,只有仰视膜拜着,才对得起这样一个绝世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