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祉暗着眸子,现在想起来也是有点伤心,哪怕之后她又喜欢了自己很多年,那次的场景一直刻在他脑子里,哪怕到了暮年,他依然清晰记得,“她若无其事,可眼睛却看着另一个人。”
刘沅记得,之前和朋友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说过自己对班上有位男同学有好感,那时也是真话,对于秦鹤城那时,她只当一个打闹的玩伴。
她是一个在自己在意有好感的人身边安安静静十分含蓄,在朋友面前却是活泼好动的一个人,那时确实只是把秦鹤城当作是朋友,甚至只是同学。
“所以,你不知道,当初她往我抽屉里塞纸条和我表白的时候我有多开心。”
“那你在之后为什么不告诉她?偏偏要让她在以为没任何希望的地方等那么久?”
刘沅已经了然,她心中开始抱怨,觉得自己当了很多年的小丑。
“我不确定,不确定一个人是否真的会喜欢一个人喜欢那么久。”
“……”
“可是,到底是我低估了想错了。”
刘沅起身要走,她已不愿再听他说下去了,好像自己的自尊心被人丢在地上毫不留情的践踏一样,虽然公孙祉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她心里就是这样以为的。
公孙祉这次并没有拦着,倒是饶有兴致望着这轮满月叹道:“我自己不也是那样的一个人吗?本以为一时兴起,却束缚了自己一生。”
刘沅握紧拳头死死咬着牙,猛地回头盯着他,埋怨道:
“你一开始就认出我了,这些年一直把我当猴耍,倒是很有意思吧!”
公孙祉既然是秦鹤城,那么她这副两个世界都一模一样的相貌,他肯定在她是官儿的时候就认出来了,还真是好耐性啊!忍了那么久才说!
此刻什么儿女情长都是空气,她脑子里被愤怒填满,也不在意他到底是谁,此刻只想快点离开。
“我平生最恨你这样的!”
明明自己寻死觅活想要去找的就在眼前,可他偏偏装聋作哑,即使他没有义务要告诉自己,可是,一同相处了那么久,他也明白自己对那个目的的执着,可他还能若无其事云淡风轻地劝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来劝自己。
真是笑话!
直到指甲划破手掌感受到疼,刘沅才恢复了些理智,而后吹了一声哨,唤来马飞身上马便离开了。
公孙祉没有回头看,他自始至终就只是看着月亮,看着看着,喉中一股腥味,脑子渐渐热,眼角顺着滑下泪水,可他还是笑着的,明明是加起来活了一百年的人了,他竟还会觉得如此心痛。
可是,如此下来,刘沅应该会重新思考到底要不要继续寻找回去的方法了,虽然故事还没说完,但她能想到原因的,以她的聪明,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
两人的情绪也是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这样崩溃。
只是,最后那两句话在他心里算是烙下了。
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越想越心痛。
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流。
很多时候都以为男子是不会哭的,哪怕流干自己的血都不会哭,男子在旁人眼中就该坚毅,可是,也是肉做的,都是很疼的。
这件事好像被他搞砸了。
刘沅没有回皇宫,一路奔到了6琤那里。
望着小船上挂了一盏灯,刘沅牵着马从熟悉的路走了过去,这次没有沾上泥也没有弄湿鞋,只是6九已经不在了,提着灯探头出来等她的人也已经不是她的6老爷了。
时隔多年,好似现在才反应过来,很多人都不在了,她熟悉的很多人都死了,死在她或许毫不在意的时间里,化作黄土,有些甚至不知道尸骨在何处,至今连衣冠冢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