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带在身边,很快发现了他的异样。少年一连好几日在夜里练剑,直到有薄光刺破无边暮霭才回房睡去。
姚寒江一问,才知道小小的少年成夜成夜地睡不着。也没有想不好的事情,就是睡不着。
姚寒江怕他被熬死,四处寻名医想找出改善之法。然而都没有成功,初时,安眠的药物还有些效用,渐渐地,他的身体对安眠药物都产生了耐受力。
姚寒江没了法子,只能加大他白天的训练量,想着累极了他晚上总能睡了吧。他开始带着少年跑山,一日,他们来到了宥华山。
“我留住他一段时间,教授他冥想之法。熟悉了之后,经由他的同意,对他进行催眠。()”
他夜不能寐的秘密被发掘。
因年少的那次意外而生的,却没有一丝惊惧,只有恨,想毁灭一切的恨。
那一夜,我为他开了一卦。()”
落寒寺十年一卦,他给了那少年。
“坎卦。”
上卦是坎是水,下卦又是。
“他这一生每一步都凶险非常,只是这尽头,以他的能力和心性来说,不是无间地狱就是无上王座。”
根本不会有中间地带。
“小郡主,你可懂我的意思?”
陈夕苑沉默良久,“大师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少女的声音已经不复柔和,不用真正瞧见,老和尚便能猜到小郡主当下的模样,尊贵无匹,化不开的冷艳。
老和尚的唇角勾了勾,一抹极柔和的弧度,话也似刀,“等他成长起来,他会是泷若致命的隐患。”
“没有一个君主能容得下他,而他,早已习惯以暴制暴。现在都这般了,那八年十年后呢?”
“这天下会如何?小郡主身为皇族,泷若嫡长,该想一想了。”
幽冷山间,瞎眼的老和尚终于说完。
陈夕苑心间现大波澜,为顾绍卿抱不平,“泷若这么大,怎么就容不下一个顾家三郎?他甚至帮了官府。”
“那你四叔为何要杀他?”
短短的时间,顾绍卿被四皇子的人狙杀一事儿已经传到人尽皆知,至少西地如此。
“郡主,老僧可以很肯定告知你,这只是一个开始。强极必辱这样浅显的道理,郡主是不懂,还是抗拒去懂?”
老和尚的这些话,似水平铺开来,波澜细微。
陈夕苑却被戳中,心口发酸。
此间陷入沉默,良久后,陈夕苑才又开口,嗓音里的冷神迹般的消失了,“只要我还活着,我便会拽着他,一定会有中间地带的。”
老和尚迟延了十数息才有回应,“卦,乃天命,天命不可违呐。”
陈夕苑纤白的右手抚着宽袖轻纱,一下又一下,目光垂落纱上,雨雾一般的温柔,还藏了几分如山的笃定,“事在人为。懦弱者,方道万般皆是命。”
那一瞬,老和尚只觉有暖风拂耳。
顾绍卿和店老板回来时,堂内气氛早已
()回暖,仿佛那一段谈不上愉快的对话不曾存在过。
菜上桌,店老板开始为陈夕苑介绍菜色,言语间,小得意难掩,“这道菜呐,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多彩吊锅。”
“原因有二。一是我贴合了我这店名;二是小姑娘你看呐,这里面的食材,一二三四。。。。。。是不是七种颜色?”